为什么送孩子上学?

虽然我从事教育几十年,但回答起来并不容易。看来这不是问题。从古至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低级的问题,让大家有点意外,回答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即便如此,我也想找到自己的答案。所以我吃饭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睡着了也会带着问题睡着。有时候突然问老婆,“老婆会捏着手指一个个回答,我也“很有耐心”听她发表看法。其实我和老婆都知道,她的观点和我想要的结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听听大部分人的意见,以便尽快理清问题。有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电脑前,却找不到满意的答案。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任何理由。千百年来,人们有意识地遵守着,就像数学中的公理一样,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将来想做什么,你都需要接受教育,”奥巴马总统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韦克菲尔德高中对学生发表教师道德演讲时说。你想当医生、老师还是警察?你想当护士、建筑师、律师还是军人?无论你选择哪种职业,良好的教育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读完书就能找到好工作的梦想。任何工作都需要你的汗水、训练和学习。”不可否认,送孩子上学接受教育是孩子成功的阳光大道,但让孩子上学找到一份好工作远非那么简单。当然,在学校有一群同龄人,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心智发展、沟通交流都有好处。孩子进入学校,自然会受到学校规章制度的约束。从小他们就会明白社会是有礼貌的。送孩子上学的理由有很多,总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够圆满。直到有一天看到大江健三郎的《孩子为什么要上学》,我才恍然大悟。附:孩子为什么要上学大江健三郎1在我的一生中至今,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思考了两次。虽然很痛苦,但是除了打坐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即使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以后有时间反思其实也是很有意义的。想了想,两次都得到了好答案,很幸运。我想这是对我一生中无数疑问的最好回答。为什么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去上学,与其说是反思,不如说是强烈的质疑。这件事发生在我十岁那年的秋天。那年夏天,我的国家在太平洋战争中战败。在这场战争中,核弹第一次落在了一个地球上的城市。因为战败,日本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此之前,我们这些孩子,甚至成年人,都被教育相信我们国家强大的皇帝是一个“神”。但战败之后,很明显皇帝只是个凡人。在处于战争状态的敌对国家中,美国是我们最害怕和憎恨的敌人。而现在,却是我们从战争的伤害中重新站起来最依赖的国家。我觉得这个改变是对的。我也很清楚,与其让“上帝”主宰现实社会,不如实行民主,让每个人都拥有同等的权利。我渐渐觉得,我们不再有军队了,不必因为有敌人就去杀其他国家的人(或者被杀)。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战后一个月,我停止了上学。直到盛夏,老师们本来说皇帝是“神”,要我们拜照片。他们还说美国人不是人,而是鬼和野兽。突然之间,他们开始毫不在意地说出完全相反的话,完全无视他们之前的想法和教学方法。现在我们需要反思,但是换个思路说我们的皇帝也是人,而美国人是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美国驻军乘坐吉普车进入一个森林山谷中的一个小村庄(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学生们站在路的两边,挥舞着手工制作的星条旗,喊着“你好”。那天,我离开学校,走进了森林。从高处俯瞰山谷,吉普车像一个迷你模型,沿着河边的路开过来。虽然我看不到豆粒大小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但我确实听到了“你好”的叫声,我突然流下了眼泪。从第二天早上开始,我一到学校,就从后门溜出去,跑到森林里,一个人呆到晚上。我拿了一本很大的植物插图的书,对照着插图一个一个地确认了森林中树木的正确名称,并记在了脑子里。我家从事的是一项与森林管理相关的工作,我只需要记住森林中树木的名称和属性,以后肯定会派上用场。森林里有很多种树,每种树都有不同的名字和性质。我觉得很有趣,几乎沉迷其中。至今我还记得很多树的拉丁学名,大部分都是当时现场学的。我再也不去上学了。我想,如果你一个人在森林里,从植物插图中学习树木的名称和属性,即使长大了,以后的生活也肯定不成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学校没有老师或者同学可以互相讨论,谈论我真正觉得有趣的树。我为什么要去这样的学校学一些长大后看起来和我生活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在秋天的一个雨天,我仍然走进了森林。雨越下越大,森林中到处出现前所未有的急流,道路被水流冲走。到了晚上,我还是走不回山谷。我发高烧。第二天,我被发现躺在一个巨大的七叶树底部的洞里。是村里的消防员救了我。回到家,我还在发高烧。“我听着像做梦一样。”请来的医生说无药可治。他说完就回去了,只留下我妈还抱着我,希望能继续关心我。一天晚上,我还在发高烧,还觉得很虚弱,但我从一个被热气包围的梦境中醒来。在日本,以前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直接把被子铺在榻榻米地板上睡觉,现在即使在农村也很少见了,我就是睡着了。坐在枕头上,本该醒了好几天的妈妈低头看着我。接下来,我们用当地方言进行了交谈。为了让年轻人听得懂,我把它改成了普通话。我也感觉到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就慢慢地、平静地问她:“妈妈,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认为你会死。希望你不要。”“我听医生说,‘这个孩子快死了,没救了’。他以为我会死!”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会再把你生下来。放心吧。”“可是,那个孩子和我,现在即将死去的,应该是不同的孩子吧?”“不,是一样的!我这辈子生下你之后,我会把你过去的所见所闻所读所做的一切都告诉新的你,也会把你现在能说的话教给新的你,这样你俩就一模一样了!”妈妈这样回答我。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冷静下来,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开始慢慢恢复,但是很慢。直到初冬我才能自己去上学。当我在教室上课或者在操场打棒球(这是战后流行的一种新运动)的时候,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发呆,一个人陷入沉思。我想:我现在在这里,会不会是那个发烧疼痛的孩子去世后,我妈妈生下的新孩子?我妈有没有把那个死去的孩子看到的,听到的,读到的,做过的所有旧记忆都告诉我?我能像这样思考和说话是因为我继承了死去的孩子所使用的语言吗?这些教室里或者运动场上的同伴,在他们的母亲复述了他们的所见所闻所读所做之后,是否被允许代替那些孩子继续生活?证据是我们都继承了同一种语言。我们每个人来学校不就是为了把这些语言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吗?我觉得不光是普通话,理科,算术,体操都是为了继承亡童语言必须要学的东西。独自跑进森林,与眼前的植物插画和树木对比,无法代替死去的孩子,无法与他同化,成为新的孩子。所以,一定要来学校,一起看书,一起玩。我现在说的,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很久以后我才想起这段经历。对于长大后的自己来说,当那年冬天我终于好了,带着平静的喜悦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发现我并没有理解那些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理解清楚的东西。另一方面,对于现在是孩子和新孩子的你,希望你能很容易理解和数清那些没有写下来的回忆。另一个记忆是我长大后发生的事。我家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名叫光。他出生的时候,大脑就不正常,脑袋看起来有普通人的两个头那么大,后面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我们要求医生在不影响大脑本身的情况下,尽可能切除并缝合肿瘤。光长得很快,但四五岁的她还不会说话。但是,他对声级和音色非常敏感。相对于人类的语言,他能记住很多野鸟唱的歌。而且,他一听到鸟儿唱歌,就会哼出他在唱片上学到的鸟儿的名字。这是最初的光之语。7岁时,光比正常健康儿童晚一年入学,进入“特殊教育班”。那里聚集着各种身体残疾的孩子。有的孩子一直在大声尖叫,有的孩子一会儿也静不下来,不停地动,不停地翻桌子,撞倒椅子。透过窗户偷看,光总是用手捂住耳朵,身体僵硬。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成年人,我问了自己一个和小时候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去上学?他知道野鸟的歌声,喜欢父母教他鸟的名字。为什么不能回到村子里,住在森林高地和草原的家里,一起生活呢?我可以阅读植物图画书,并识别树木的名称和属性。光可以听鸟的歌声,说出它们的名字。我的妻子可以帮助我们素描和烹饪。为什么不呢?但是,这个作为成年人的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我自己找到了答案。进了“特教班”不久,我就找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噪音的朋友。后来,这两个小家伙经常一起窝在教室的角落里,手拉着手,忍着,刚好帮这个比自己弱的朋友上厕所。对朋友有帮助,对你来说完全依靠家里的母亲之光是非常新鲜和快乐的。之后,两人与其他孩子保持一定距离,坐在一起听收音机里的音乐。一年后,光发现自己对人类的音乐比对鸟儿的歌声更敏感。光甚至会把收音机里朋友喜欢的歌抄在纸上,带回家,然后在家里翻找C D。连老师都发现,两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人,开始用巴赫、莫扎特等词说话了。从“特殊教育班”到残疾人学校,光和这位朋友一起上学。在日本,高中毕业三年,没有智障儿童学校。毕业那天,老师一定要给即将毕业的学生解释,明天起我就不用去学校了,我会以家长的身份陪着他。毕业晚会上,光听了几个明天不用来学校的解释后,终于理解地说:“太不可思议了!”过了一会儿,他的朋友也说:“嗯,太不可思议了。”他回答得很认真。两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说完后,两个人都浮现出平静的笑容。光开始跟妈妈学音乐。为了已经会作曲的光,我根据一段对话写了一首诗,音乐是光作曲的。从这首曲子发展而来的毕业变奏曲已经在各种音乐会上演奏过,许多人都听过。现在对于光来说,音乐是打开自己内心丰富宝藏并传递给他人,让自己与社会相关的最有效的语言。虽然萌芽于家庭生活,但形成于眼科学校之后。无论是普通话、科学还是算术、体操还是音乐,这些语言都是为了充分理解自己和与他人联系而设计的——外语也是一样。为了学习这些东西,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孩子任何时候都应该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