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就送命,极限运动玩家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攀岩运动员阿莱克斯·杭诺尔德(Alex Honnold)的日常对普通人而言意味着凶险乃至死亡。即便是最出色的职业攀岩选手可能也不敢尝试杭诺尔德的某些壮举,比如在未配备绳索或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登位于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高达三千英尺的埃尔卡皮坦山峰。

对我们而言,杭诺尔德无疑是无所畏惧的代名词——而在勇者这一行,他并不孤单。今年十月,杭诺尔德与其他几位知名探险者聚在了一起。以绝大多数人的标准来看,这些人从不畏惧直面死亡:低空跳伞运动员罗伯塔·曼奇诺(Roberta Mancino),以在双子塔上走钢索闻名的高空钢索艺术家菲利普·珀蒂(Philippe Petit),以及长距离公开水域游泳选手戴安娜·尼亚德(Diana Nyad)。在纽约客节的座谈中,四人探讨了各自“生活在危险边缘”的体验。座谈会的名字恰如其分:“无畏!(Fearless!)”

这些勇者讲述了他们与恐惧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确定自己已经为挑战极限做好准备。他们认为,行“不可能”之事——完成100英里、跨公海的游泳之旅,或是不带绳索的徒手攀岩——并非是规避恐惧的结果,而是充分准备造就的“可能”。

“私以为,恐惧是人类境况难以割离的一部分,”尼亚德对主持人大卫·格兰(David Grann)说道。她被认为是在没有防鲨笼保护的情况下从古巴游到佛罗里达州的第一人。“我不是说菲利普走在钢索上,阿莱克斯紧紧抓住薄若薯片的裂缝,或者罗伯塔正滑翔在离地面数千英尺的高空时,他们就会感到害怕但‘无畏’之于我意味着‘鲁莽’。那表示你根本就不在乎,对准备工作嗤之以鼻,‘我直接去做就好了,因为我无所畏惧’。我只是不相信像我们这样的职业选手可以完全消除恐惧的影响。”

正如尼亚德与其他座谈嘉宾所言,他们绝非对挑战极限全无畏惧。重要的是,他们循序渐进地为挑战进行准备,不断扩展自我的舒适区,直到一度被视作“不可能”之事终显于“可能”的地平线。

“我认为恐惧感可以很好地反映某些事物是否已逼近或逾越极限,”杭诺尔德说。“如果你的目标使你被恐惧感笼罩,那么可能你还并不适合进行挑战。”

杭诺尔德回忆称,在他创纪录地成功徒手攀爬埃尔卡皮坦山峰前几年,他曾考虑过付诸行动,但并未做好准备。“从2009年开始,攀爬埃尔卡皮坦山峰就已进入了我私密的计划清单。每次我驾车驶进山谷,看着高耸的山峰,就会生发出‘我的老天’的无力感。很明显,我还没准备好挑战。只是在过去一两年,我才可以做到正视它,想着‘也许呢’,我只需要做好充分准备,付出时间搞定这一切。”

近日,一位神经科学家对杭诺尔德的大脑进行了检查。他发现,杭诺尔德的大脑对理论上“恐惧感”引发的刺激的反应不同于常人。但在杭诺尔德看来,他取得的成就仅仅端赖于循序渐进的准备工作。

“我和每个人一样经历恐惧,”杭诺尔德说道。“我以前很怕公***演讲,过去几年间我克服了很多曾带给我恐惧的事物。因此我明了恐惧反应的存在但我认为这些反应只是在近几年弱化了。”

曼奇诺曾身着翼装从一个活火山上方滑翔而过。在她看来,数千次高空跳伞的经历为她从悬崖上滑翔而下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使她准备好迎接低空跳伞的挑战。

“一开始我处于头朝下的状态,身体非常不稳定,由于具备高空跳伞的经验,我得以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曼奇诺说道。“这就是你想确保自己做好准备的原因,你希望充分的高空跳伞经验能起到效果。如果你连怎么飞行都没有概念的话,你是绝对不会想尝试低空跳伞的。”

珀蒂则认为,某些使用头盔或其他保护性装备而希冀自我防护的行为是对恐惧的过度臣服。

“通过创造这些保护机制,这些防护壳,这些盔甲,我们的确是在保护自己,却也在自我否定,自我消亡,”珀蒂说道。

但珀蒂同时也透露,在成功完成通过钢索跨越双子塔的云中行走之前,他进行了为期数年的准备工作。

“我的朋友们说我那阵简直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疯子,”珀蒂说。“在高空的钢索上,哪怕一丁点的粗心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一心都扑在准备环节上,俨然化身为偏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