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悼者的学生第二幕
|1|事故
大厅里满是阳光，一排排座位空着，大厅周围的便利店店员都在打瞌睡，只有偶尔有看起来像乘客的人无意识地四处徘徊寻找检票口。南站建成后不久，就打算用于新的高速列车。前几天才投入使用，巨大的电子公告栏上几乎没有要离开的车次。不过风格比老火车站大很多。玳瑁形状的金属框架撑起一个上千万平方米的圆形空间，顶部是钢化玻璃，中心高度为四五十米。喊的时候能听到微弱的回声。里卡多·米卢盯着每一个走近他的人，以示他是来迎接的，但至今没有人注意他。他很着急。他最好让这个小任务进展顺利。他很着急。
已经15分钟了。连接器没看到他吗？
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他能看到的只有7-11便利店前拿着保温瓶卖泡面的女孩，拿着大扫把来回扫地的老人，带着找不到检票口的老婆儿子的大叔一家，坐在不远处和女朋友玩PSP的哥哥。每个人都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看来得主动点了，里卡多·米卢摸出电话，开始拨号。拨通了，电话传来周杰伦《烟花易冷》彩铃回铃音，却无人接听。
“这么潮？还是《烟花易冷》？”里卡多·米卢嘀咕着，突然听到杰·大舌头在唱歌，有一种奇怪的节奏，很...非常熟悉——“我卡塞尔你……”
什么是超白调？伴随着熟悉的铃声，一个穿着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黑色牛仔裤和人字拖的男人从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面转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班尼路”的纸袋。黑超反射阳光，让人感觉男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慢慢走向里卡多·米卢，手里拿着一部写着“我卡塞尔你”的手机，肩膀起伏着，像个牛仔拿着左轮手枪对着对手。
没见过这种阵仗，里卡多·米卢连忙站直了身子。“S级里卡多·米卢？”对方站在里卡多·米卢面前。
“是我，是我，”里卡多·米卢用力地点点头。“是B007学长吗？”
根据诺玛给出的信息，对方也是卡塞尔学院毕业，C级，专门从事情报工作，毕业后一直留在国内。他的表面职业是一家小型IT公司的产品经理，实际任务是在中国互联网的各种论坛收集龙的信息，编号为“B007”。
“我早就看见你了，但我没敢认出你。没想到你的造型这么酷，马桶圈嘿！”B007钦佩。
“我很想提六点来回答你……”里卡多·米卢感到尴尬。B007把黑超拉下来，露出一双老鼠眉和闪烁的小眼睛，满脸的IT青春。在环顾四周并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他把手中的“本尼路”纸袋放到里卡多·米卢的手里。
“初次见面也接受你的礼物……”里卡多·米卢习惯性地彬彬有礼。
“什么礼物？这是要移交的物品！B007一愣后，压低声音，“拿着！非常重要的信息！"
“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你拿着本尼路的包……”里卡多·米卢没有回答，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本砖头厚的书。书的背面印着“城堡学院使命手册中文版”的字样。他根据索引页翻到相关章节。“好吧，让我们交出来...嗯，先按照流程确认身份。你是执行委员B007吗？”
“当然，”B007瞪着眼。“除了学院里的人，谁会用这么蠢的铃声？”
“我录下来了……”里卡多·米卢不得不提醒他。
“我知道你录下来了。”B007振振有词，“别废话，你上过高管实践课吗？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拿着手册出来。你和开手动挡的有什么区别？”
“我很笨，但我能好好学习吗？”里卡多·M·卢说:“摘下你的太阳镜，让我看看你。”
“我受够了。”B007不得不脱下来。现在里卡多·米卢知道他为什么不想摘下墨镜了。脱下来之后，看起来有点猥琐。
“我想看玫瑰花。”里卡多·米卢说道。
“省点时间吧！一定要按照操作规程来吗？一看就是新手！是我给你的，不是你。你怕什么？”B007皱起眉头。" S级应该更时髦一点。"
“根据说明书，我还是想看看玫瑰花。”师生里卡多·米卢指着他手里的物品坚持道。不是他不想潇洒，而是他没有潇洒的能力。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他还不认识路。在来的公共汽车上，他拿着作业本学习。就像考试一样，他只是临时抱佛脚。如果错过了一个步骤，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连接。
“真龟毛！”B007嘀咕道:“走，去那边那根柱子下面。”在白柱的阴影下，B007一手扶着柱子，开始脱鞋袜。
“我的脚好臭。”里卡多·米卢捂着鼻子。
“谁叫你看的？你活该！”B007把脚掰下来，试着把脚底朝上，露出脚底纹的玫瑰图案，旁边是小字“Jack & Wendy”。
“等等，我说的图案是对的，”里卡多·M·卢迅速翻了翻iPhone上的彩信，诺玛用彩信把图案发到他的手机上。
“你妹妹！你自己试试！”B007骂人。
里卡多·米卢蹲下身子，捂着鼻子，把电话贴近B007的鞋底。模式完全吻合。里卡多·米卢想了想，忍着郁闷，伸手在B007鞋底挖了挖。
“哎！”B007差点摔倒。“你想杀我！”
“看纹身是真的，你没见过那个纹身贴纸吗？我看到女生穿吊带衫，贴在肩上，也很真实。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里卡多·米卢解释道，用手指在裤子上揉着。"好了，身份验证通过了，我们来办理交接手续吧."
“等等我。”B007低头穿鞋袜。
“你在脚上纹玫瑰干什么？”里卡多·米卢认为这很有趣。
“我和妻子一起纹的。我的英文名字是杰克，我妻子的名字是温迪。玫瑰是因为她是店员。我觉得她总是通过买玫瑰来搭讪，”B007自豪地说。“去年我们去海边拍婚纱照，两个人坐在沙滩上，脚对着镜头，两朵玫瑰。很酷吧。你看过周星驰版的鹿山公爵吗？就像‘反清复明’一样！”
“爽！”里卡多·米卢很欣赏这一点。
“等你结婚了，我给你介绍那家纹身店。一点都不疼，还打折了。”B007说:“你想纹什么？”
里卡多·M·卢心不在焉，盯着玻璃天顶发呆，脑子里飞快地玩了一个PS游戏，把蓝天、白云、沙滩、大海作为背景，把自己穿上白色西装放在画面的左边，把认识的漂亮姑娘一个个放在画面的右边，咧着嘴笑，对着镜头光着脚，上面纹着不同的图案和名字。
辜莞允& amp里卡多”，图案可以印布加迪威龙？有点太大了，而且车是凯撒的。
零& amp李嘉图.图案可以纹在3E考卷上吗？好难过！难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熟悉的女生一起作为“燃烧的纪念”吗？这种伟大的人生和女生没关系吗？
陈雯雯& amp里卡多"？模式是...蒲公英！
蒲公英在风中摇曳，白色绒毛的表面因风而有流动的图案，千千的千把伞随时会飞走。陈雯雯拿着一个长长的纸袋，里面装满了蒲公英和风铃草。他身后的草地上有成千上万的蒲公英。飞起来落在水面上的小雨伞，就像温暖的雪。其实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总是带着一脸的无辜，但是说和赵跟他一起玩，鲁心里就有点委屈。他有点沮丧。“再说吧，说不定他已经脱光了当和尚，纹了佛……”
B007觉得这是对他幸福婚姻生活的高度赞扬，以一个学长的风度拍了拍里卡多·M·卢的肩膀。“小事情！姑娘这东西满大街跑，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姑娘有的是！”他交出了交接文件。“签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然后给诺玛发一条短信。诺玛会在任务日志里帮你更新，信息会在你名下。”
“哦。”里卡多·米卢干脆翘着腿坐在地上，开始翻滚。对了，兄弟，你老婆有血吗？"
“屁血，没有血，”B007蹲在里卡多·米卢身边。“良民，祖上三代清白，成分是佃农。”
”我说...那个血统。”里卡多·米卢压低声音。
“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血统，100%纯人类黄种女性，正宗。”B007竖起大拇指。里卡多·米卢一愣，“你不会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孤独还是怎么的？难道没有这种血的悲哀吗？”
“屁的血之忧，我的龙血比例很低，只有3%多一点，而且偶尔我会觉得有点不一样。我不像你那样。我生来就是为了拯救世界。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城堡学院都是过客。我估计这次交接后，你下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我了。”B007说:“不过我挺知足的。比起你这种纯血统的公龙，我的能力是弱了点，但你上哪找个跟你相配的母龙？”
里卡多·米卢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充满了悲伤，只好带着两个难听的字走了。“不求般配，只求母龙漂亮……”
两人就这样一边唠叨一边交接，学院规定的交接手续相当复杂，或者说对于像里卡多·米卢这样的穷人来说相当复杂。学院有自己的ipad任务控制软件，你买个ipad就可以在友好的界面中轻松完成所有操作，无线连接诺玛存档。一开始只有李嘉图M路一部来历奇怪的iphone，但在联通还是解锁的。于是我只好发短信和诺玛备案。
“蚊子？”Ricardo M Lu说，空气中有嘶嘶声和类似蚊子的声音。
“在哪里？”B007看看周围。
“我也没看。我只是听了听。”里卡多·米卢说道。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蚊子。这是因为蚊子的声音很烦人，嘶嘶，嘶嘶，说是蚊子的唧唧声，有点像无数细沙在金属表面刮擦。
里卡多·米卢有点烦躁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似乎他不应该。大厅里的温度一点都不高，但似乎越来越低。
“快点，”B007说。“我还急着回去工作。如果我旷工太久，我的工资就会被扣。”
“好吧，我就再签一次。”里卡多·米卢最后看了看任务手册。是的，最后一步是“在移交的书面文件上签字”。他拿出一支自来水笔，咬掉笔帽，放进嘴里。突然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笔帽上好像沾了无数的沙子，咬在沙子上感觉极其难受。他把瓶盖吐在手心里，干净的瓶盖和沙子里什么都没有。
“奇怪。”他喃喃自语，仿佛牙齿上沾了很多沙子，牙齿粗糙得让他的大脑因为悲伤而颤抖。
“快点！”B007说:“被发现就不好了。”
“我说，我没那么鬼鬼祟祟吧？找个咖啡馆不是很好吗？”里卡多·米卢说，“现在，我们不也像间谍一样，在做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吗？”
“我来之前有好几天忐忑不安，怕被跟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B007说。"顺便问一下，你知道纸袋里是什么吗？"
“谁知道，早上接到任务，牙还没刷呢。”里卡多·米卢说道。
“我不知道。”B007说。
“不知道不危险吧？”里卡多·米卢说，“这我知道。电影里都有。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大！”
“危险还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就不会有和我一样的心理压力。”B007说。
“真的那么危险……”里卡多·M·卢正在签名，笔突然在纸上拉出一条几厘米长的扭曲的线。他没能控制住笔。因为那些躲在牙缝里却看不见的沙子突然开始跳跃，就像含了一口的波普岩石，而那些沙子就像一个不得不张开里卡多·米卢的血盆大口的精灵，跳跃着，爆炸着。连空气都开始和他们一起跳动，嘶嘶的声音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如果真的是蚊子在哼什么，那肯定是在嘴里，效果会这么吓人！
“嗯...好像有点不对劲！”B007说。
“胡说八道！早点告诉你有点奇怪！”里卡多·米卢脸色苍白。“我觉得有东西在我的牙齿里跳动...不，不是，有东西在跳，我小腿好像也在跳！”
“不是小腿跳，是地动山摇！”B007，蹲下压地。大厅里的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种奇怪的变化，站起来不安地环顾四周。
“是地震吗？”里卡多·米卢问道。
翻到任务手册第289页，“处理任务中的意外情况”一节...然后看怎么办？”B007开始冒汗。
“哎，这个时候翻任务手册有什么用？如果有地震，你就得逃！”里卡多·米卢大声说道。
“你忘了你是哪个学院毕业的。”哦，你还没毕业..." B007放低了声音。"龙掌握的力量只有一个磷半爪。所有的突发事件都可能与龙有关。遇到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参照学院的规定。翻过来！"
里卡多·米卢手忙脚乱地翻阅着书籍，而整个大厅里的人已经开始四处奔跑了。那个带着女朋友的家伙大喊:“地震了！”
“根据通用救生手册规避风险……”B007说。
“放屁！没必要翻书好吗？我要用脚去理解！”里卡多·M·卢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学院派，没有任务手册就什么都不会！”
“这里挺开阔的，应该没什么事。”B007说着，抬头一看，脸一下子变白了，巨大的玻璃穹顶上出现了延伸的裂缝，像藤蔓一样从四面八方向顶部中心生长。强化玻璃碎片随着框架的变形发出呻吟，然后砰的一声碎裂了。第一块碎玻璃掉下来，砸在地上，砸得四溅，声音惊心动魄。整个穹顶正在积聚强大的压力。
B007紧张地四顾，“长椅地下！躲在板凳下面！”两个人像两只抢食的野狗，在板凳下飞来飞去。在他们扑出的一瞬间，玻璃穹顶发出了一声如同尖锐叫声的长音。所有的裂缝都聚集在穹顶的中心，所有的应力都集中在那个点上。开裂是一瞬间的事。几千块强化玻璃碎成几十万块玻璃，透过玻璃穹顶的阳光凌乱不堪。碎片像雨一样落下来，成千上万块坚硬而锐利的千千之光转了下来...
“妈的，多亏我急中生智。”B007抬头看着四周掉落的玻璃碎片，碎渣跳跃、闪光，高高地溅在地上，呈现出绚丽的晶体。
里卡多·米卢没有回答他。他用力按着额头，看着光线落下。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一张照片。那些破碎而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潮水一样向四面八方回荡，站在冰崖上孤独的身影，溅向天空的白色冰晶，沉入黑云的夕阳，矗立在茫茫冰海上的铜柱。
被束缚在金属藤蔓中的女人，掉落在冰甲智商中的鲜血，流淌着城市巨大的图腾。冰在摇晃和破碎，风从极地吹来。让碎冰被吹向天空，像一片倒着跳舞的雪，映出女子瑰丽的金色眼眸。
“你后悔吗？”
“你寂寞吗？”
这是什么狗屁谈话？里卡多·米卢想，这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敌还是一对夫妇？简而言之，似乎到了你要去哪里的时候了。能不能说点有意义的，拖着哲学腔？但是他不能说话。那该死的画面太逼真了，就像3D电影一样，太逼真了，冷得刺穿皮肤的效果太清晰了，像裂开的疼痛一样清晰。
“路明泽，你在做什么？出来吧！”里卡多·米卢心里说。
不可能有错。每次都有一种奇怪的画面感，那是因为路明泽这个隐藏在意识深处自称“路明泽”的大男孩，和现实中胖乎乎的表弟根本不是一个人，狡猾得像个小恶魔。
里卡多·米卢环顾四周，但没有发现路明泽。路明泽没有出现。从里卡多·M·卢的角度，你只能看到同样蜷缩在板凳下的人的腿。在那些试图避开碎玻璃的腿中，你看不到路明泽一直穿着的黑色西装和裤子。然而，还有其他人...里卡多·米卢能清晰地感受到强烈的存在感，就在身边，不远处。
日食时你看不到地球表面月亮影子的存在，但你知道他在这里。里卡多·米卢微微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在想，是谁？是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必须用连衣裙绑住的办公室女孩的腿吗？哪个是挽着裤腿踩着脚趾头，皮鞋上全是腿毛，就能看出来是大爷的腿？还是单纯的那个两腿劈开在板凳下哭着撒尿的小男孩？我完全看不出来。
里卡多·米卢捅了捅对面的B007，“学长，有，有师傅……”
B007没有回答，里卡多·米卢转过头来看着他，愣住了。B007趴在地上，后门上有一块锋利的玻璃，有点血迹。在他的头顶上方，崭新的长椅中央，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缝，那块看起来又薄又脆的玻璃，实际上直接穿过了厚厚的复合板。
“学长，你没事吧？”里卡多·米卢喊道。B007没有回答。
“别搞笑了！学长！这样死了很不好！”里卡多·米卢颤抖的手伸到了B007的脖子上，他感觉不到任何脉搏。
执行委员B007，留下屠龙未竟事业，光荣牺牲。
里卡多·米卢惊魂未定地沉默了四五秒钟，突然他发现了最糟糕的事情。“班尼路”的纸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