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一枝黄花树
这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在四川南部,几乎每个家庭的院子里都会种一棵黄色的三叶草。每当夜幕降临,芳香的气味到处飘散。
我记得我的家乡有两棵树。那两棵树和我差不多大。
母亲曾经说过,我出生的时候,一个卖苗的下乡,跟隔壁四叔家买了一个。我家种在院坝上,他家种在院坝下,两棵树相隔十米。
从我记事起,那两棵树就一直在,我爸妈位置更好,比我高很多;四叔的家境看起来差一些,但也比堂弟高很多。每年六月,bloom死了,我们总要摘花,比较谁的花多,谁的花大。
后来我们陆续上了小学,黎蒴茁壮成长到了我们几乎难以企及的高度。我们很淘气。每到花季,我们依然登顶。摘下来的花放在竹篮里,周围的朋友都很羡慕。
6月1日,我们会在前一天晚上坐在树下等待开花。直到花瓣一片一片散开,浓郁的香味随风扩散,三四百米外都能闻到。我爬上树只摘鲜花,表哥在树下用竹篮摘。竹篮的底部要铺上一层生姜和荷叶,使花看起来娇艳欲滴。经过一番忙碌,收拾了一大筐黄。摘下来的花必须放在潮湿的院坝里。晚上的露水可以滋养花朵,让花朵保持新鲜,直到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用准备好的针线把花串起来,一般三四串。那时候我表妹又小又瘦,但是手脚很快,我只好是男生。串起来的花要用多个框架包装,这样看起来更清新,更漂亮。我们每人提着两个小篮子朝学校跑去。
那时候我们过儿童节,没有歌舞表演,只有一些花式游戏,过关就有奖品。学生们玩得很开心。奖品大部分是文具,比如铅笔、练习本、橡皮等等,当然还有糖果。所以,这一天真的很开心。成年人第一次自然会给一些零花钱,往往是五毛钱,富裕的人会给一块。
我们不想玩游戏,就把装满黄色三叶草的小盒子排好队,高高兴兴地卖了,但我们的小生意却蒸蒸日上。一串一角硬币也可以兑换游戏奖品。到最后,我们成了学校里最有钱的人。我心里愉快,花儿从我的微笑中绽放;连夜里的梦都是甜蜜的,仿佛黄色三叶草的枝头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
这种甜蜜是由两棵黄色的雪松带给我们的。
临近小学毕业那年,我遭遇了一场大地震。我家还是土坯房。地震在墙上撕开了一个大洞,成了危房。
我们家只好在黎蒴树下搭建了一个临时住所,在距离老屋一公里的新址上盖了房子。老房子总是被拆,只剩下门前的树和四叔家的那棵,一高一矮的站在那里。
上初中的时候,回家的日子比较少。每年暑假,我还是会跑到黄杉树下乘凉,闻花香。表姐对卖花失去了兴趣,就只是陪我坐在那里,听我讲初中的趣事。她看得入了迷,仿佛沉浸在花丛中。
从那以后,我们的父亲大多都跟风外出打工,远离家乡。我和表哥成了留守学生。我高中住,她住亲戚家,我们很少见面。
然而,每年六月,我们还是会回到那两棵黄栌树下,倾诉我们的心事,诉说我们的悲伤。我们从小就很亲密,在我表哥出生之前,因为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偶尔和爸妈聊天,一般都会聊到这种黄色的三叶草和每天傍晚院子里浓郁的香味。
我想,他们对家的向往,是从这黄色三叶草的花香开始的!
上大学后,参加工作,回国成了奢望。
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黄色的三叶草依然长得很粗壮,20多米的身材挺拔。茂密的树枝散落在四周,支撑着一大片绿荫,却再也没有芬芳的香味。每次回去,我还是会待在树下;拿出手机拍张照片。
有一年农网改造,四叔打电话来,电线刚要穿过我家黄杉树,就算要砍倒。我说,那不可能,就切吧。但是在我心里,我还是不放弃。
最终,树留了下来,电线从旁边穿过,只去掉了一些可能受影响的树枝。
那是我表妹回老家的那一天。她从剪下的树枝上摘了很多兰花,给我发了视频。她说:“兄弟,你的树留了下来。花儿闻起来很香,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我笑了。但是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我和我表哥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她高中毕业,去了重庆工作。结婚后,她有了家庭,不能经常回老家。我也一样。每次约好一起回来,经常被工作耽误,不能成行。
世事无常。父亲脑出血去世后的第三年,四叔也脑出血偏瘫。
农村人往往迷信。村里的人都说我们祖坟的穴位不正确,需要请风水先生来查。我对此完全反感,但又无法反驳老人的心意,只好同意。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从来没有问过。可是有一天,四姨打电话来,说门前的两棵树要砍倒了。风水先生说树太高了,如果在屋顶以上就压制了风水。不吉利,不得不砍掉。
我有些不高兴,但我不得不说:“既然如此,那就剪了吧!”
砍倒这两棵树也是个大工程。春节前,大家都去四叔家商量,这是一个砍树的动员大会。会议开到一半,村支书来到四叔家,听说了这件事。他说:“这两棵树有三十年了。把它们砍了太可惜了。还不如把它们卖给园艺公司,这样结局就圆满了。”大家一听,都同意了。支部书记联系了一个搞园艺的朋友。这棵树暂时留了下来。
第二年夏天,园艺公司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树又太大,无法运输,只好作罢。眼看卖不出去,四叔四婶担心时间长了家里又出事,就让修路的人把它挖下来。至此,陪伴了我三十年的那两棵黄兰树,再也见不到了。
但也留下了一些痕迹。树被砍倒后,阿姨让人把树干砍成了案板。她让我春节回去的时候带走一个。几年过去了,这个黎蒴砧板一直在我的厨房里,用起来很顺手。
但是,每年去花开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家乡的那两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