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诗经》是黄河的合唱，是悬崖诗人的独唱？

余: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拨出一点时间来正视屈原的文学成就了。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屈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诗人。这个说法遇到了一个小障碍:在“第一”之前，中国就有了《诗经》。

《诗经》很棒。这三百多首诗，构成了中国早期文明不朽的诗意。我一直认为古代比现代更有诗意，《诗经》是最早的证据。

然而《诗经》虽好，却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诗人。虽然《诗经》中有少数署名，但我们认为这是集体创作的个人署名方式，不足以指向个人。《诗经》中，无论是宫廷搜集的乐歌，还是乡村搜集的民歌，都经过了无数次的修改和整理，本质上都是集体创作。

请品尝“诗经”二字。在生产力极低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已经“学诗”了。把诗歌作为民族精神的经典，真是文明的伟大开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我们现在又向往诗意的生活，希望在喧嚣中扬起挥之不去的诗意，让精神不再苦涩，生活不再尴尬。这就是连现代西方人也都为之着迷的所谓“诗意栖居”。

诗意地说，人类有一种共同的失落。几大文明的开端都有一个史诗阶段，它们都以诗歌的语言奠定了一个民族基本话语的基础。可惜就像法国哲学家狄德罗说的，后来大家都变得没那么诗意了。中国和其他古文明的史诗传统有一点不同，就是中国的《诗经》以抒情诗为主，特别注重他脚下的现实悲欢和零散的亮点，而不是整体的叙事结构。在我看来，西方民族诗歌的宏大和完整可能与游牧文明和海洋文明的生态方式有关，而中国的农耕文明决定了诗歌的真实、简洁和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