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炒股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因为一级市场的投资有很多保密义务,所以我想以我个人的股票投资为例。首先看一下我的股票投资业绩图。下图红线是“净利润”,蓝线是我本金的变化。另外我加了一条绿色的“标普500指数线”作为业绩对比的基准。

大家可以看到,我在净利润刚刚接近本金的时候,遭遇了超过1倍本金的“巨额赎回”,之后又连续遭遇两次“巨额赎回”,最多超过3倍本金。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我的净利润仍然达到了最初本金的4倍。

为了避免操纵数据的嫌疑,我再多说两句:1)这是我唯一活跃的股票账户,2)我没有依赖任何内幕消息,3)我完全是自己做的决定,没有别人的帮助,4)我没有“鬼混”一两只小盘股,平均持有4-5只大盘股,5)时间跨度基本覆盖了我的炒股历史。

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股票投资的基本逻辑和我风险投资的基本逻辑差不多:寻找估值合理的好公司长期持有,而这些公司有巨大的市场机会、可持续的壁垒和优秀的管理团队。

你可能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大家都知道。是运气。说实话,运气因素确实很多,但是把一个现象归结为“运气”,然后就停止思考,这不是一个好的思维习惯。正确的姿态是“假设有必然因素,仔细观察”。

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我认为,如果不包括市场的成长性和分红,股市其实就是一个“零和游戏”。有人盈利,有人必然亏损。既然我没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别人的决定出了问题?

带着这种想法,我研究了我的“交易对手”。他们是谁?大致分为三类:

1)散户(占美股市值的1/4)

2)被动管理型基金(各类指数基金,占市值的1/2)

3)主动管理资金(占市值的1/4)

这里被动管理的基金基本都是“跟风者”,散户不仅跟风而且资金量过于分散。我真正的交易对手,给股票定价的,是主动投资的机构投资者,也就是手握重金的基金经理。

在观察了“交易对手”之后,我发现了几个击败他们的“必然因素”。接下来我就说说我对这些因素的观察,以及通过自己的错误所吸取的教训。我谈到的很多概念在《思考的快与慢》这本书里都有描述和演示。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四处看看。读过的人应该明白,我说的“人的本能”其实就是丹尼尔·卡内曼说的“系统一”,我说的“努力思考”的意思就是调动“系统二”。

1.世界已经变了。寻找和理解下一代“优秀”公司需要不同的技能。

巴菲特是最具代表性的“主动管理”基金经理。在本世纪初的高科技泡沫中,他坚持不投资高科技公司,因为“不投资自己不了解的公司”为他挽回了很多损失,赢得了很高的声誉。事实上,他最新的投资组合包含了两家“非常古老”的科技公司——IBM和AT & amp;t,只不过他在这两家公司上亏了15%。当然,这并不影响巴菲特在我们心中作为顶级投资人的地位。他50年前投资了美国运通,30年前投资了可口可乐、富国银行、吉列,至今仍是一家优秀的公司。

然而,其他优秀的高科技公司在过去20年中不断涌现。目前全球市值排名前三的公司分别是苹果、谷歌和微软。脸书和亚马逊也进入了10强,占10强总市值的55.2%。你可能会说市值存在泡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在前十名总利润中的占比更高,达到56.2%,这显然不是泡沫。

高科技泡沫和随后的萧条,让基金经理们发现了“需求不是刚性的”,“技术壁垒不是长期壁垒”。然后他们停止了思考。但事实是,互联网改变人类行为的速度只是比预期的要慢,而这些高科技公司已经在技术壁垒之上建立了层层新的壁垒,比如微软的生态系统、脸书的网络效应、谷歌的用户数据和安卓生态系统等等。要理解这些新壁垒,我们需要深入了解网络世界中用户的需求和行为,我们需要一些“基金经理”不具备的新技能。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大基金的基金经理掌握着市场上的主流基金,但是他们理解世界的方式并不适应这个世界的变化。

现在的基金经理如何了解行业和公司?观察他们的日常行为,你会发现他们非常依赖一条“信息生态链”,而这条生态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市场研究和预测机构、企业财务部门、卖方分析师和买方机构分析师。基本流程是:

1)公司财务部门通过引用市场研究和预测机构的“行业数据”和“行业预测”发布财务数据并给出自己的业绩预测;

2)卖方机构分析师根据各种公开信息做出“投研报告”,做出财务模型,给出“指导价”;

3)买方机构分析师做“投资研究报告”内部使用,提出投资建议;

4)基金经理进行投资决策。

然而,在后网络时代,社会信息传播路径、消费者决策模式和信息基础设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直接导致了解许多行业和公司的“最佳方法”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2013年5月,也就是《消费者报告》发布特斯拉《完美汽车评论》报告的第二天,我决定研究一下这家公司,于是做了两件事。先去特斯拉在门洛帕克的展厅试驾Model S(当时正好在美国出差)。然后,我花了几个小时在网上看了特斯拉所有的汽车评论,Youtube上个别车主的报道,以及Twitter上的评论。

看完之后,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Model S是一款好车,不仅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供不应求,而且有机会成为美国的“主流车型”。第二,相对于这件事的天花板,特斯拉当时的市值还是很低的,所以股价在未来一段时间主要还是要看社会对这家公司的关注度。基于我对媒体和信息传播的理解,我认为“普及”才刚刚开始。

于是我马上买了它的股票(约80美元),不到一年就涨了近三倍。(这只股票其实是“短线”,这不是我的主要投资逻辑。后来我在210美元左右清仓特斯拉,主要是觉得“社会关注度”已经到了顶峰,但对制造业和电池行业了解不够,没有长期持有的决心。)

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一个散户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去了解一个公司的产品和用户反馈,也没有办法去估计整个社会对一个公司关注度的变化。但是现在不仅可以,而且可以比大基金的分析师做得更好更快。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其实我对不同公司的理解是非常不同的。而且我有一个原则,除非我认为我比大多数“大资金分析师”更了解一家公司,否则我不会碰这只股票。

另外,基金经理对行业的了解也没有优势。我经常告诉我的同事,我们风险投资人“站在世界创新的顶端”。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是我们大部分时间在做的事情,即通过观察技术创新和消费者、企业行为的变化,寻找结构性变化的机会。

第二层是我们身边有一大群优秀的企业家,他们可能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勤奋的人,他们总是在寻找“颠覆性的机会”,包括大公司的漏洞。他们不仅在观察世界的变化,还在做出各种创新产品,投放市场测试用户,然后把观察到的用户行为和各种数据反馈给我们这些风险投资人。这些信息的质量极高,给了我们一个窥探未来的窗口,使我们能够更清楚地认识现实世界。

看完这个,可能有朋友想说,不是说做风险投资炒股票就能赚很多钱吗?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和很多同事聊过,发现他们的收益都不高(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刻意低调)。我的理解是,虽然我们获得的信息质量很高,但是投资股票还有很多其他的坑,一般人是躲不过的。什么坑?我们继续说下一个“必然因素”。

2.人的本能在做决定时不善于抵抗情绪的干扰。

脸书上市时,每股大约38美元,许多做风险投资的朋友都买了它的股票。但次日跌破发行价,随后一路暴跌,最低跌至17.7美元以上。见下图:

请花几秒钟想象一下购买其股票的人上市时的感受。在底部停留一段时间后,这只股票反弹,回落,再次反弹,然后盘整。我的很多朋友在股票回到成本价的时候觉得“终于解套了”,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股票卖了。

脸书未来三年的股价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们会“松一口气”,然后卖掉?最核心的原因是他们受到一种“非理性情绪”的影响——“被套”,有点郁闷,期待快点“解套”。但公司的长期股价走势取决于业务基本面,与这种情绪没有逻辑关系。

脸书上市时38美元,我买了一点,后来价格跌了,我继续买。跌到19美元的时候,我重仓买入。几经沉浮,直到担心WhatsApp的威胁才卖掉。它收购WhatsApp后,我又把它买了回来。见知乎的帖子《facebook社交网站会受到微信等新型社交工具的影响吗?。

股价的波动也会影响我的情绪,但我的投资决策是基于我自己对企业长期盈利能力的独立观察和判断。每当股价出现波动或者我有交易冲动的时候,我就会去看看有没有我没有的新信息,重新审视它的基本面(比如用户增长、粘性、流动性潜力)。如果我的判断没有改变,股价只是因为市场情绪波动而下跌,我会觉得“暗自庆幸”。

情绪影响决策的另一个典型例子是“带着优势思考”。一个著名的天使投资人让我推荐股票。我说“好未来”好。我从23元开始买。他是对的。我也特别喜欢这家公司。然后他对公司做了深刻准确的分析。我问他,你买了吗?他说没有,主要是市场从来没有给他机会。这只股票一直在涨,从来没有调整过。这种“占便宜”的心态让他非理性地等待一次调价,结果错过了机会。

我有一个“基本世界观”,就是“纯理性判断”最有效率。只要“情绪”参与决策,决策的效率就会降低。但是,大量的例子证明,人的本能在做决策时并不善于抵抗情绪的干扰。不仅如此,它还经常“偷懒”。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它是如何“偷懒”的。

了解现实世界需要“努力思考”,而人类的本能总是倾向于“懒惰”

我先分享一个我犯过的错误。一个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只股票,QIWI。这是一家在美国上市的俄罗斯公司,是“俄罗斯的支付宝”。我去找了一些投行的研究报告,发现他们在交易额、市场份额、活跃用户方面都遥遥领先于竞争对手,而且差距还在拉大。而且还拥有654.38+0.7万的线下终端(相当于ATM和“村淘”电商订餐终端),壁垒很高。当时公司股价22美元,市值约6543.8+0亿美元,市盈率只有654.38+00多倍。我觉得严重低估了,就买了。买后三四个月,涨了近50%,我暗喜,又抓了一只“十倍股”。

不久,奇维开始沦陷。我很惊讶,于是研究了一下,发现是因为石油和俄罗斯卢布对美元汇率大幅下跌。我认为两种货币的汇率短期取决于消息引起的供求变化,长期取决于购买力平价,而购买力平价的变化是非常缓慢和痛苦的,所以俄罗斯卢布肯定会回升。所以我一直买。之后俄罗斯卢布真的回暖了,我也窃喜。但是没过多久,股价又跌了,这次是一直跌。我又去找各种举报,找不到原因,就继续抱着。时间长了,发现除了俄罗斯卢布的汇率问题,还有两个单独的问题。1)俄罗斯出台新政策,导致QIWI 17万线下部分终端被迫关闭,直接影响交易量。2)俄罗斯年轻人使用QIWI的比例在减少,更多人开始用银行卡直接支付。

看到这两条新消息后,我削减了立场。不仅利润全退,还亏了1/3。这家公司其实可能是一家优秀的公司,但我对它的了解真的不够,也没时间去了解。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问题。回想起来,除了人口、电商普及率等一些统计数据,我对俄罗斯几乎一无所知。为什么在买入和持有期间,我感觉对这家公司很了解?是什么给了我这种虚幻的安全感?

简单总结一下,偷懒是人的本能,我的本能欺骗了我。在这里,我总结几个本能懒惰的例子。

1.人类的本能总是喜欢懒洋洋地依赖间接信息,而不善于独立观察和独立思考。

形式能给人一种虚幻的安全感。我找到的投行报告用了很多绘制精美的图表,数据丰富,分析详尽,很“平衡”地指出了很多风险点,很“厚”。这些形式上的完美直接让我信服了它的结论,让我更加自信,但我忘记了我投资决策的重要原则:我应该有信心比基金经理更了解一家公司,否则我不会碰它。这个报告的结论本身就是一个间接信息,它的“形式”也是一个间接信息。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各种规则和知识,这让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因为“直接学习经验”比“自己总结经验”要高效得多。然而,这种便利也让我们习惯了依靠间接信息来了解世界。比如我们会根据一个人的衣着、声音、外貌来判断他是否值得信任,根据一个公司(银行)的办公地点、装修来决定是否与它合作,觉得“雾霾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城市里的人都是不戴口罩走来走去的。同样的道理,我们往往会简单地认为“这么多人都这么想,不可能错”或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可能错”。

本文开头提到几个“投资大师”的名字,是为了让读者觉得“这些人很牛逼,所以这个作者也应该牛逼,所以他说的应该很有道理”。这种提供“间接信息”的策略通常非常有效(承认就好),但实际上并没有逻辑上的必然性。这些大师不代表我牛逼,更不代表我说的有道理。

2.所有的交流都是低效的交流,人的本能会高估语言的信息传递效率。

我后来才发现,QIWI的2013年报里已经白纸黑字写了这两个风险点(见[i]和[ii]),但我做投资决策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我不是没看它的年报,只是我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信息。即使我看了这些文字,我也不会真正理解它的含义,因为所有的招股说明书和公司年报对监管风险和用户行为改变风险都有类似的提示。

其实人类语言的信息传递效率是很低的。一个人把事实转化成语言,就失去了很多信息,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另一个人把语言转化成事实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想象,错过了很多信息。问题是我们对此总是过于乐观。而且现代社会治理和企业管理中的很多制度和规则也是在“语言能够完美传达信息”的假设下设计的。

3.人们依赖于大脑中的“现实世界的投影”。这种“投射”大部分是想象出来的,但人的本能分不清哪个是事实,哪个是想象。

我在中国、美国、欧洲和新加坡生活过,但从未在俄罗斯生活过。我在做调研的时候,看到很多和人口、互联网、电商相关的数字。其实我当时是在脑子里同步“补充”自己的生活经验,形成一个完整的“俄罗斯模式”,而这些经验都来自于我对外地消费者和企业的观察。我真的分不清这个“俄罗斯模式”是哪一个来自我的想象。对了,人的记忆其实是这样的。你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是大脑根据其他记忆拼凑出来的。)

4.人类的本能倾向于过度自信。

以QIWI为例,当股价上涨时,我认为是因为我的判断准确。当股价下跌时,我寻找股票被市场误判的证据。我的这种心态,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选择性地忽略了俄罗斯卢布的汇率波动对这只股票的影响,更不去关注消费者行为的变化。当我复牌时,发现我买入后的第一次股价上涨主要是由俄罗斯卢布汇率推动的。

很多研究证明,人们往往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实,而选择性地忽略与自己意愿不符的事实。但是,人总是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却很难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除了这些,人类的本能还有很多其他偷懒的方式。比如经常受“锚定效应”的影响,不喜欢用统计的方式思考,等等。这些问题都在《思考快与慢》中有所阐述。要想克服本能懒惰的毛病,就要养成“努力思考”的习惯,用一双“怀疑一切”的眼睛观察世界,敢于承认自己的无知和错误,做决定时时刻警惕被情绪和无关动机所影响。

有些读者看到这里可能会觉得害怕。人的本能有那么多缺陷,我还是把钱留给基金经理管理吧。他们至少是一个机构,一群人做决定总比一个人做好。然而,这可能是一种误解。接下来说一下“集体决策”。

4.集体决策倾向于依赖人的本能,人的本能倾向于依赖集体决策。

我发现,一群人在需要“苦思冥想”的时候,更难客观理性地做出决策。人越多越难。为什么?

先玩一个小小的思维游戏(纯虚构)。请想象一个场景,一家五口决定买房。经过几个月的考察,我在两个总价差不多的房子之间犹豫:a-交通便利,但面积较小,单价较贵,小区有点老旧;B——楼比较新,面积比较大,单价便宜,但是远郊交通不便,周边配套不成熟。

爸爸是理性主义者,考虑到交通便利,性价比,升值潜力,选a .妈妈是感性派,主要考虑楼盘的档次和舒适度,喜欢b .两人意见不合,妈妈建议全家商量。奶奶看了看价格,说A的单价那么贵,我还是选b吧,爷爷没怎么在意,说随便你,但是妈妈说不行,你得选一个,于是爷爷说,我选A吧,离我的麻将哥们近一点。又是平局。气氛很紧张。于是爸爸问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宝宝说,上次我们家去看了两套房子,我们搬到第一套(A)好吗?宝宝说,不,我不动。爸爸说,不行,现在不能住我们家。我们得走了。你选择A还是B?小宝宝眨眨眼说,b。

三比二,最后买了b,搬进去后,奶奶后悔了。她每天早上上班高峰期都要陪孙子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学校,然后再坐公交车回来。她不得不下午去取。一天来回两次花了四五个小时。小宝宝也觉得很疼,就吵着要搬回来。爸爸说,你当时选了这个。当时为什么选B?小宝宝哭着说那天来看房的时候楼下有一只很可爱的狗,但是搬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一群人做投资的决定,其实和这个场景很像。我来总结几个特点:

支持或反对的“人数”,亮点或风险点的“数量”往往起着决定性作用,但往往影响结果的一两个关键因素的权重远远大于其他因素,而在集体讨论时,大多数人无法按照这种思维模式去思考。

“努力思考”是需要时间的。一群人在讨论时“停顿”是不礼貌的,只能靠直觉快速肤浅地思考。而且很多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正常思考。当有一个人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开始感到有点紧张。当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尤其是职位比自己高的人,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有些人开“电话会议”,思维能力就会下降。麻烦的是,表面上可能不明显。我不知道这种人在人群中的比例,我自己也是一个(工作了十几年,现在好多了)。在很多小组讨论和电话会议中,我觉得如果我不理解,我会保持沉默,有时我会被误解。

鼓励“贡献”是一种被广泛认可的文化,但它实际上有很大的副作用,因为术业有专攻,对任何一个行业和公司都有深入观察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大多数都一知半解,但他们要么不认为自己懂,要么即使不懂也假装懂。然而,他们的意见具有同样的分量。

“什么是好公司”和“现在股价是贵还是便宜”其实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每个人态度的“标杆”都不一样,综合得出的结论其实没有意义。

很多看似事实的观察,比如“产品很受欢迎”、“管理团队很优秀”,其实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一个人的发言所做的观察和论证,在其他人的耳朵里,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

“浑中间派”听起来总是比较客观正确。

大部分人其实是跟风的。

直接反对很丢脸。

简而言之,集体决策倾向于依靠人类的本能,这种本能喜欢偷懒。

有的朋友可能想说,不对,市场上的公募基金和私募基金都不是“投票”决定股票买卖的,而是基金经理决定的。

确实如此,但每个人都处在一个“力场”中,每个“力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都是集体的决定。我举几个典型的例子。

反射力场。股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投票机”。只要大部分人(基金)相信一件事(比如上涨或者下跌),就会发生。因此,每个参与者在影响其他参与者(通过“买”和“卖”投票)的同时,也在观察和预测其他参与者的行为。这种思维方式短期来看非常合理,但长期来看完全不合理。公司的长期价值取决于行业特点和公司自身的业务发展,与人们是否相信其股票会上涨无关。人很难完全摆脱这种“力场”的束缚,我也做不到。

“投资者手铐力场”。我曾经和一个管理30亿美元的基金经理聊天。他说,我真羡慕你做风险投资,有这么长远的资金。你不在乎我管理30多亿美元,但只要一个季度业绩不好,就有投资者开始撤退。有的老客户合作了十几年,我帮他们赚了好几倍,他们却毫不含糊的撤退了。有的同事好的时候风光满满,不好的时候瞬间就完了。所以我五十多岁了还如履薄冰,每天盯着这些公司下一季度的财报,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跑路,即使知道一个公司长期前景很好,也不敢长期持有。

“职业经理人力场”很多基金经理看似大权在握,其实也有大佬,或许不止一个,比如“首席投资官”、“首席风控官”。基金越大,“官”就越多,谁都得罪不起。基金经理在做投资决策时,潜意识里需要考虑很多与投资回报本身无关的事情。

胜利者的坟墓力场。一个基金做不好,就会越做越大,基金规模就大。需要投资更多的公司,招募更多的“小基金经理”和分析师来研究这些公司。大基金经理只能靠“投研报告”来了解这个世界,却不能相信这些“投研报告”,变得很焦虑(他自己可能也找不到)。如何解决焦虑?多问几个人的意见,最好大家集体讨论。

「文化与人性的力场」其实我们从出生就在这个力场里。追求权力,表现自我,这是人的天性。今天看了我的文章,你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你也认同“集体决策”不可能完全理性。但是,如果你所在小区的“业主委员会”里有人说“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你还是会投票罢免他。如果你在一个落后的部落,也许这个人会被打死。基金也是如此。基金一旦形成了“集体决策”文化(甚至是制度),就永远无法改变。

看到这里,有些读者可能会觉得冷:看来人类是没救了。一个人决策效率不高,是因为难以抵抗情绪干扰和本能倾向于“偷懒”,然后一群人决策效率不高,是因为群体决策倾向于依靠本能,本能倾向于依靠集体决策。我该怎么办?你的蓝色泻湖之都怎么了?谁在说实话?我们在不断的实践和探索自己。一方面,我们限制了投资团队的数量(目前只有6个,未来会在个位数),以降低沟通成本。另一方面,我们也会进行大量的线下一对一的沟通。据我统计,我们投的16、17个项目,只有一个是在集体周会上做的,其他的都是“线下”决策。

像往常一样,我最后给创业者一些建议:

保持自省,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学会经常“苦思冥想”而不是单纯依靠经验和直觉,让“反对本能”成为你的本能。

不要轻易相信内部和外部的各种“报告”。用数据和个人经验去了解你的客户和员工。

在设计组织时,要避免“群体决策”,避免关键岗位的决策受到无关动机的影响。

信任年轻人,重用有良好思维习惯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