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喜欢怀旧?
怀旧起源于希腊单词nostos和algia。前者表示“回家”,后者表示痛苦的状态。顾名思义,指渴望回家的痛苦;所以作为一个病理名词,它原本指的是“乡愁”,包括抑郁、沮丧,甚至是容易自我毁灭的情绪疾病。后来“乡愁”一词逐渐脱离医学范畴,逐渐融入社会,内涵也有所拓展和延伸,指向个人意识和社会文化走向,被人们津津乐道为“人类异化的一种基本态势”。
今天,“怀旧”已经成为一种正常的人类反应,一种社会学现象。它不仅仅局限于个体对自己过去的记忆,或者是“时间流逝”的一个标记,而是作为一种常态,具有强烈的个人特征和普遍的社会意义。
怀旧的社会原因
怀旧不属于某个特定的群体或年龄。可以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也可以发生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是一种稳定的个人心理倾向。只在中年和退休后最容易发生,在过渡阶段尤为强烈。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机体逐渐衰老,新陈代谢和内分泌功能减弱,思维、记忆、理解等各种能力降低。而储存在“经历过的”大脑中的“过去的信息”根深蒂固,遇到某种刺激就容易情绪化,往事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因此,当个体面临辞职、退休等一些触发事件时,对自我下降的恐惧,对外部控制力下降的恐惧,对退休后完全未知的生活的焦虑,很容易引发“怀旧”,以此来获得心理安慰和情感支持,把握过去的控制感和安全感。
怀旧是在寻找一种安慰。所以,尤其是在危机或社会动荡的时候,怀旧能给人以安慰、善良等积极的感受,成为人们心中的避难所。因为对于未来,我们总会有各种不可预知的焦虑。只有对于过去,我们才能在头脑中自由而简单地对它进行加工,对它进行评价和分析,对它进行解读和重构,甚至对它进行功能性的利用。
毫无疑问,怀旧是对过去的一种重建和向往,包括对一个已经发生的事件的掌控感和安全感。通过进一步放大这种保护或认同,怀旧还能唤起共同兴趣社团成员之间的亲密关系,获得群体认同。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在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刻,人们需要用怀旧来维持身份认同,对过去的感知能够唤起过去的自我,清晰地认识和定义自己,因此怀旧是自我感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怀旧的心理原因
怀旧首先是一种心理现象。从上面可以看出,表现在美化“故乡”和感叹、夸大“过去”。其中优点较多甚至忽略缺点,表现出想象胜于现实的特点。比如老友重逢,一杯酒酣畅淋漓,怀念少年间的亲密友谊,深切感受社会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如同锦绣衣裳,我回到了故乡,独自站在干涸的小溪前,感受着当年在河里捞泥鳅、鳝鱼的快乐时光。
一般的怀旧总是甜蜜温暖的,甚至有点无意识的幻想。也许这也是人们喜欢怀旧的一个原因。如果怀旧永远是一场噩梦,我相信没有人喜欢怀旧。
从更深的心理层面来说,怀旧隐含着人的“倒退”心理,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当我们面临矛盾和冲突时,我们会通过怀旧和对过去的回忆来寻求安全保护。这种冲突可以是内在的(比如一个人的本能和道德良心的冲突),也可以是外在的(比如自我和现实的冲突)。
尤其是老年人,因为意识到生命所剩不多,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恐慌,所以反复回忆过去的时光,美化它来安慰自己。在这些时候,怀旧通过回到过去来满足人们的本能欲望。它所造成的时空幻觉,恰恰能以一种象征性的方式带给人们安全感和爱。
总的来说,怀旧更多的是情感记忆,而不是认知记忆。这种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它的情绪结构是复杂的,既有温暖、喜悦、感激、友谊、单纯等积极情绪,也有失落、悲伤、渴望等消极情绪。但总的来说,怀旧情绪大多是积极的,是通过过滤掉不愉快的因素来维持或强化个人的自我认同。
怀旧几乎每个人都会有,但都说过犹不及。如果因为怀旧而否定现在和未来,就会生病。这是因为当事人遇到社会变化,价值观变化,或者生活环境变化导致的个人失落感。当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时,他们不能及时调整心态,积极勇敢的面对生活。而是收缩自己,采取逃避或对抗的态度,避免直接面对这种不适合的现实,陷入怀旧。更糟糕的是,过于怀旧会造成更大的挫败感和不适应感,继续强化对过去的依恋。长此以往,就会形成恶性循环,个人与环境的差距会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大,形成病态的怀旧心理和行为。
怀旧作为一种记忆功能和心理安慰的手段,可以让生活更加充实。但对于不懂得如何善待乡愁的人来说,乡愁发展成瘾,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就可能成为沉重的精神羁绊,要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