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一堆钱里扔”——一个早已消失的游戏
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于苏北农村的一种游戏。参与者通常是年龄在89岁到16岁之间的小男孩。因为年龄太小,智力体力跟不上,就是找虐;而且年纪大了,就不屑玩这种低级的“小孩子”游戏了。女生一般不参加。他们觉得这个游戏太野蛮,太暴力,不淑女,很容易被打上“不良少年”的烙印。
那时候农村文化生活极差,年轻人能玩的游戏也很缺乏。最常见的是跳格子、跳绳、跑隧道和玩捉迷藏。这个游戏之所以能深入人心,让青少年深深沉迷,是因为它是智力和体力的结合,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技术超群的人很容易得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和赞美,可以满足那点小小的虚荣心;二是因为它能激发隐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赌性”。
不用说,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隐藏着赌博,这是与生俱来的,也是人性的一个特点。对金钱的追求最容易激起推销者的欲望。恰好这个游戏的“题材”是“钱”,虽然很小。所以,与其说是娱乐游戏,不如说是赌博游戏,是另类赌博。所以它的名字也很俗很暴力,干脆就叫“砸钱”。
所有的游戏都在一定的框架下运行。“砸钱堆”的一般规则和流程是:大家相互协商后,拿出等额硬币,堆成一个半径约40-50厘米的圆心。然后用“铁瓦”在一定距离处砸线,直到把这堆硬币全部砸完,再重新放置硬币,进行下一套。
一个
那么谁先打谁后打呢?这就涉及到争堆排序的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每场比赛的胜负。因为获得一等奖的选手不仅可以根据自己的特点和实力选择有利的砸桩位置和间距,还可以优先砸桩。
这堆钱是按面值叠的。当时硬币的面值只有五分、两分、一分。城里人叫它们“钢保险杠”,乡下人叫它们“铅角”。最大面值的五分钱放在最下面,其次是两分钱,一分钱放在最上面。整堆钱是圆锥形的,就像一座小富士山。
只要技术不够“臭”,位置和间距不够差,总会有收获。如果你运气好,一下子把这堆钱全扔出去,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后来者。
所以游戏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排位顺序的规则是:在距离钱堆30米左右(距离可以约定)画一条水平线,然后通过扔“铁瓦片”决定排位。显然,扔线犯规应该是由距离线的长短来决定的,距离线最短的获胜,较短的占第二位,以此类推。如果有两人以上过线,则以离线短的一人优先,规则同上。
如果第一个投掷者离线足够近,他就无法超越。抛后的人如果对自己的技术不自信,一般会采取养生的态度。如果他们不能获得第一名,他们可以获得第二名和第三名。而那些技术娴熟,胆大的人,会想办法破之。他会瞄准占据第一位的铁瓦扔过去,利用铁瓦在地上自由滑行的惯性去砸前面的铁瓦。如果你能成功越过眼前的这条线,而你自己的那条没有越过这条线,那么你就达到了“夺巢”的目的。
过程相当危险,方向、平衡、力度、场地判断缺一不可。都必须完美才能达到目的,非专家不敢贸然从事。
叶松无疑是这方面的大师。宋先生与我们年龄相仿,但我们尊称他为“宋先生”,因为他的资历较深。他从六岁开始接触这个游戏。也许这是一种天赋。到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当地的对手已经很少了,很多比他大四五岁的年轻人都不敢或者不愿意配。
每次遇到这种非常情况,他都会勇敢挑战自己。也许是因为熟能生巧。宋师傅的方向感和手感都很优秀,路径选择也很优秀。他的眼力、臂力、腰力、腿力都完美匹配。就像现代的冰壶和保龄球运动员一样,他的动作和姿势就像流水一样,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铁瓦在空中微飞,按预定轨迹在地面滑行,只听“铿锵”一声,便将对方的铁瓦撞过线,而自己的则稳稳地停留在对方的位置。突然周围会有欢呼声。据一些“宋粉”吹嘘,叶松挑战的成功率在60%以上。
二
然后竞争趋于白热化。这次是从横线向钱堆扔铁瓦,第一个拿到手的自然是先扔铁瓦。他这次的首要目的是把他的铁瓦扔到一个好位置,在那里他可以一举把这堆钱全部扔出去。远的当然做不到,太近也开不了姿势,一般是在圈外的一个点。同时也要考虑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阳光是否刺目,风沙是否刺眼,我们习惯右手还是左手,然后朝自己的方向扔。
领导做了决定之后,下面的家庭就面临着“破瓦”和“断桩”的问题。
“破瓦”就是用自己的铁瓦去砸老板的瓦。不打自然,万物休。打中了就代替第一家的优先级,你的铁瓦停留的位置就是你后面打桩的位置。原来的领导又喜又悲,他被调到了最后一家的位置上。如果后一家撞上了现任领导的铁瓦,就会被自然竞争取代,现任领导自然就变成了最后一家。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投掷者完成投掷。
“破堆”就是用铁瓦直接砸钱堆。如果第一个铁瓦的位置有猫腻,或者打第一个铁瓦的滑行轨迹上有太多不确定因素,那么下家可以直接选择用铁瓦打钱堆。第一,你可以把这堆钱打散,给第一家庭制造障碍,毁掉第一家庭“一仗打完”的机会,多少可以给自己留一点剩饭,免得血本无归;其次,你把钱敲出圈子,就全归你了。战前,你已经有所收获。如果上帝睁开眼睛,他会幸运地把所有的钱都从圆圈里敲出来。哈哈,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其余家族不得不承认自己倒霉。当然也有“一枪两响”,既打中了老板的铁瓦,又打中了钱堆,传说中的。
三
第一名尘埃落定后,就是最后一战。这也是最能体现选手技术水平的时候。
总结一下,砸桩有两个小技巧:一是要“稳扎稳打”。稳,就是拿瓷砖的手要稳,力度要适中。太紧的话会僵硬;太松了,就虚浮了。准确,就是铁瓦对钱堆的撞击点要准确,最好是铁瓦的尖角以45°角撞击底镍的根部;硬,即做出决定后毫不犹豫,力量从腿部开始,通过腰部旋转加速,然后直接到达手臂、手腕、手指。力大如马,勇猛如狮斗兔。成败在此一举。
二是因地制宜。砸钱堆的游戏一般是在寒冷的冬天,尤其是春节过后,每个人的口袋里都有一些压岁钱。位置一般选择在平坦坚硬的打谷场上,这样视野开阔,铁瓦飞起来也不会砸到人,可以消除安全隐患;其次,地形够宽,开架式,杀个酣畅淋漓。
一般有经验的选手会在比赛中不断调整击球技术。前一两局基本不需要什么技巧,总是粗暴的直接用铁瓦砸钱堆的底部。因为此时的冻土和铁瓦一样坚硬,如果你想通过打冻土借钱,只能让铁瓦的方向横着走,最多把钱堆打散,但不能把钱打到圈外;有时候只会吹走几粒冻土,连一毛钱都碰不到。所以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想,只有靠努力和蛮力直接打到钱堆的根部。如果节点选得准,打击力度够大,钱堆在铁瓦的巨大冲击力下,会像“流星雨”一样溅出圈外。
过了两三局,冻土已经被铁瓦打碎软化,钱堆覆盖在一层松散的浮土上。有时候,甚至因为汗水的浸润,浮土已经湿了。这时候击球的角度和方向一定要改变。如果还是像第一第二局那样拼命打,那么铁瓦就会深深陷在浮土里,只会打翻钱堆,不会让钱飞出圈外。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铁瓦稍微倾斜,加大击球的仰角,重点击打钱堆根部后面的浮土,就像“燕子抄水”一样,让浮土裹着硬币一起飞出圈外。更有甚者,如果土壤的湿度足够高,在铁瓦的铲式冲击下会切下薄薄的一层土壤,硬币会像飞毯一样随着土壤飞出圆圈,有时甚至连硬币的形状都不会改变,这是一个极大的奇观。
第一轮打击是按照老板选定的固定位置进行的。此后,虽然击打顺序不会改变,但位置可以自由选择。一般来说,第二轮过后,如果圈里还有剩下的钱,就会撒得满天都是,到处都是。这时候玩家一般会选择面值较大的硬币来打,当然也有难度系数较小的硬币,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定。直到最后一枚硬币被撞出圈外,这个局才结束。
四
九云先生是村里唯一一个爱这个游戏的老人。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他仍然很天真。每当有类似的比赛,总会看到他提着粪筐和粪勺。
九云先生虽然看起来像个老农,但却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他早年就读于私立学校。他是村里同龄人中为数不多的熟悉文墨的人。他能熟练地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能背诵老民主主义者写的类似诗词,如“我驾着小飞艇……”。抗日战争时期,他和当地有名的“德大师”在六塘河沿岸打游击。解放后,我当了一名小乡干部...阅历丰富,眼光独到,阅历丰富的男人。
他不仅喜欢这个游戏,还喜欢像解说员一样评论。每场比赛后,他总是帮我们“东山再起”,分析我们输在哪里,赢在哪里,往往能说服我们。为此,我们仿照电影中那些“戴着眼镜夹着皮包,能总结提高”的智库人物,给他起了一个亲切的绰号——“包打听”。
“大师”一开始总是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制胜法宝之一,就是要有一个可以利用的武器。古人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说的武器,指的是用来砸钱堆的铁瓦。
宋先生有一块上好的铁瓦,用熟铁锻造而成,方方正正,沉甸甸的,实铊的,摸起来滋润,握起来顺滑,就像一块又肥又厚的“红烧肉”。这是他在鞍山钢铁厂工作的二姐夫送的礼物,本地没有。
整个铁瓦中间略厚,四边较薄,使瓦片光亮透亮,能保证其在地面上快速、畅通无阻地滑行;再加上自身重量足够重,可以“铮铮”一声把对方的铁瓦撞出一段距离。我们的铁瓦有一个例子是生铁,有的是圆形的,有的是三角形的,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形状。对抗之前,精神力已经折叠了一半;不到三五局,生铁铸造的铁瓦就会被砸成可怜的碎片。
当时曾经有人提出用三元钱买叶松的铁瓦,这在当时已经是天价了,因为我们小学一年的书费和学费才两元钱。但是叶松拒绝出售。他私下跟我们说,这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挠头。他一年至少赢了两美元。如果他想用三块钱买他的“摇钱树”,那他就是傻子!
“宠儿”补充道:“第二个制胜法宝,在于努力学习,努力练习。当时我的老上级德先生善使双枪,白天打鸟,晚上烧香,练就了一手一枪的好枪法。小鬼子和汉奸们听了都吓坏了。虽然钱堆只是个小游戏,但是勤能补拙,熟能生巧的道理是一样的。”
“宠儿”补充道:“第三个致胜法宝是,它随时间和事件而变化。事物总是在变化的,这是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变就是变化。古人云,世道变了,法变宜。在往桩上扔钱的时候,如果方位、风向、光照、土质等因素都变了,你还固守老规矩、死教条,那绝对是死球。”
最后,“大师”总是叹口气,发出结论:“堆虽是小路,却有大道理,大成功在其中。小到为别人做事,大到治国安邦。Gaimo无法摆脱这种模式。”
现在“大师”早已不在人世,不知魂魄何去何从!儿时的玩伴也渐渐老去,有的儿孙满堂,有的依旧孑然一身,但都像这个消失的游戏,好久不见。但有时候半夜梦回,儿时那无拘无束的笑声,那不污我的淡淡温暖,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盘旋辗转,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