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杂志上有篇《偷窥》谁能传上来,我最喜欢,谢了
大学培养的是彻头彻尾的空虚和无聊。
大学过去二分之一的时候,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对着湖面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吸完第九支烟,第九支烟烟头被我的手指轻轻一弹,像流星般划出完美的抛物曲线落入湖水中。“嗞”的一声冒出几缕烟,便像吸足水的浮尸般随着涟漪飘荡不定。所以水面上七零八落地漂着九条浮尸。我当然知道这是不环保不道德的行为,但这湖方圆十公里混蛋得就是没有一个垃圾箱。
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吸完烟后这样扔烟头很潇洒,很有痞子气。例如董布就是这样做的。当然他弹射烟头的出手速度,空中划出的曲线,落地的掷地有声是我所不能及的。他就像一头训练有素的德国牧羊犬,动作娴熟,浑然天成,完美无缺。而且带有卓然超群的霸气。这是上上等的痞子气,是修炼成仙成圣的痞子气。
我可以举出两个例子让你不得不佩服他。例如,在经过教室走廊的垃圾箱时,他可以准确无误地将烟头射入垃圾箱中。眼睛不用看,手不用伸,很自然地走过去。似乎那些垃圾箱就是为他设置的,但凡他在哪里丢烟头,那些垃圾箱就乖乖地迅速地出现在烟头落下的地方。年轻懦弱的辅导员找他谈话时,他的烟照吸不误。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松地夹着支烟,左手插在裤袋中。他一米八的身材显得身材瘦小的辅导员甚是可怜,好像巨人与矮人的对话。辅导员每说完一句,他就喷喷地吸一口然后吐出。那烟雾首先由上往下劈头盖脸地从辅导员的脸下来,随即又升腾而起。
就是说,可怜的辅导员要经受两次烟雾的缭绕。搞得他咳个不停。辅导员无法忍受问他可不可以将烟熄灭。他当然应允,无名指用力地一弹,亮红的烟头应声落地,像拧息他的电动车般轻而易举。待老师训话完毕。转身走后。他耸耸肩,响亮地吹一个口哨,薄薄的嘴唇挑出不屑一顾的笑。然后把手里四分之一长的烟支准确无误地弹射入五米开外的垃圾箱。这时,在我看来,仿佛他身上有无数个烟头在四处飞溅,那些烟头又仿佛闪亮的火花四处飞溅。他十足韩剧里的淘气王子。
当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董布那般的极致,因为这需要七分天赋,三分练就。好像这世界所有的事物都会两极分化一样,有的处于这一极,有的处于那一极。
吸烟也如此。与我同宿舍的周虚就处于另一极。人如其名。他长得病恹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其实他长得挺漂亮,一头潮湿乌黑的头发,一个悬直笔挺的鼻子。但我无法忍受的是他每隔一会抽一下鼻子,好像总有无穷无尽的鼻涕流出。其实根本没有,我就从来没见过他流过一次鼻涕,甚至感冒风寒也没有鼻涕流。这可怜兮兮的家伙有时让我非常讨厌。他抽烟时鬼鬼祟祟,一点都不潇洒,好像有一支缉烟特警队在监视着他似的。他对抽烟有严格的规定,一天抽几支,什么时候抽,在哪里抽。例如他从不在公***场所抽,不在年纪长的人面前抽。我觉得这像第二十三条军规一样愚蠢至极。他的烟头从不乱扔,确认摁熄后,规规矩矩地放入垃圾箱中。在这一点上,我比他潇洒,比他有痞予气。
上面我说得过多了。但不吐不为快。大学就是这样一个混蛋的时期。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千万别缄口不说话。
我实话实说地告诉你,上大学以前我是一卜足的乖孩子,烟酒不沾,学习认真刻苦,要不也就不会挤上,这所所谓的名牌大学来。问题是,环境造人,大学就是制造人的空虚和无聊。课索然无味,读的专业不知道将来能干些什么,老师个个自以为很有造诣地唾沫横飞,两百号人像沙丁鱼似的闹哄哄地挤在一起,四年后,这些毫无特色的沙丁鱼再流向社会各个角落。与其在课堂上听得昏昏欲睡,还不如到处闲逛。我就是在这个时期养成闲逛的习惯。我被大学城的风景深深吸引。纵使我在大学城游历了一遍又一遍,但从来不感到厌倦,总能从中看出点美来。就这一点来说,我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并且善于捕捉美。
大部分时间,我都用来闲逛。这仿佛成了我大学人生中的一个标志。我坚信它以后能成为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并且能对我的后代娓娓道来。正如阿甘的“跑”一样,成为他个人独特的印记。所以,在晴空万里的某个下午,当你在大学城看到一个穿白衬衣黑裤子、阿迪达斯鞋、戴鸭舌帽的男性青年,那很可能就是我。但你若想找到我,那是挺难的一件事。我像野猫一样四处出没,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同定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