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在胡同口的童年

我家住在黄河边的一个叫蓟县的小镇上,那里有一个叫符晓的地方。从桥上望去,符晓地区有七八条胡同。

一条胡同在二中河附近,有山有水。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最怀念的地方。

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一所小房子里度过的。我住在马路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小花是我的邻居。我的家是第三家,她的家是第四家。我们都出生在这个古老的小巷里。我是土生土长的小镇人,小花一家多年前从山东出逃。我们是这条巷子里的掌上明珠。她比我大半岁,所以我叫她姐姐。所有的邻居都把我们当宝贝,谁家有漂亮的花和扣子就送我们。当然不允许男生猫狗欺负我们。

小花天生丽质,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因为大家见到她都夸她漂亮可爱,见到我也会说精灵怪怪的。小花的眼睛最养眼,这是我深信不疑的。浓密的黑色上睫毛弯曲翘翘,一般人的下睫毛稀疏近视,但她不一样。三到五米,我就能看出来她有一根下睫毛。上下眨着眼睫毛让我羡慕。小花比睫毛更让我羡慕。她的双眼皮是上帝单独为她雕刻的,眼窝略深。她的鼻梁好像是电视上一个金发女郎进口的,高挑漂亮。樱桃撅着嘴,话不多,但一说话就让人觉得可怜。

从小就很佩服小花的美貌,大概是因为她的美貌,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花。

小花的名字和巷子尽头的洋甘菊没有关系。她不喜欢和我一起去田里。在我看来,小花似乎除了学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而我恰好和她相反。除了学习,我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小花小学和我是一个班的。从小她就是长辈口中的好姑娘,好学生,孝顺孩子。从小就有人拿我和她比较。除了她爽朗的脾气和善良,我还不如她。

那她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玩?当然,她妈妈出去工作后,我也不知道她妈妈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每次马华来我们医院,把小花留给我奶奶帮忙照看的时候,她穿的都比家里简单,甚至是10年前那身烂布子的衣服,还要背一个灰色的工作包。有一次,包的缝破了,我注意到破的洞被里面的固体黄色的东西扩大了。我好像在院子里见过那种黄色,很像晾在海洋线上的洗涤手套的颜色。

小花每次来都是上午下午。奶奶来了就把家里刚买的好吃的都拿出来给我们吃。小花总是推推搡搡,不愿意吃饭。她吃了几口,就拿起一本书写了起来,因为在我和小花玩之前,她必须做完厚厚的习题,才敢稍微放松一下眉毛。她笑我在客厅看电视,我知道她写完了,可以带她去玩了。

我喜欢带小花去胡同尽头的田野里玩。春天有牵牛花的藤蔓,很嫩很紫。我围着牵牛花跑来跑去,跳来跳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有时候我跑来跑去咯咯直笑,有时候我说:“佩妮会牵着牛,牵着牛到处跑。”秋天是洋甘菊的颜色,细长的白色花瓣,浓密的黄色花座,油绿的脖颈撑起。此时的小花会露出比其他三季更会心的笑容。我问她为什么秋天笑的最多。她总是不说话,看着洋甘菊发呆,仿佛她是在用一生的时间看地上盛开的花。

我经常和她一起去三湖巷贺辉的家。贺辉是一个比我们大两岁的小男孩玩伴。他小时候很英气,比我们高半头,大眼睛亮亮的。就像小花一样,好看的人总有最吸引眼球的眼神。他从小就宠小花,不是我,因为小花小巧玲珑,像林黛玉一样脆弱,让人觉得有爱。

他大我两岁,小花和我总想探索我们深奥的课本是什么样子的。每次去他家,翻课本都是必经的过程。这时候他会把课本的边缘擦干净,书包的书皮也会用抹布擦一遍。等所有的课本都干透晾到发亮,就会放在小花手里。注意,他只会把它们放在小花手里,连我都不正眼瞧。小花看着高三课本,问了很多问题。这时,我伸长脖子想看看她问的是什么。我之所以想过去探探,是因为何辉和小花总是把大头埋在小本子里讨论问题,毫无顾忌,我像旁边的长颈鹿一样伸着脖子。时间长了,我就不喜欢他们了,也不在乎是什么问题,就去找何阿姨聊天。

何辉的好吃的总是给小花吃,小花眼睛扑扑的。这个时候小花总会转手放在我的手心,对着我的眼睛微笑,我也看着何辉略显尴尬的眉眼。即使很尴尬,贺辉也总是愿意为难小花。

贺辉的床很舒服,他自己的卧室也很大。据我和小花考证,他是七八条胡同几百户人家中唯一有卧室的孩子。在我家,这种不常见的笨重家具只会放在我尊敬的爷爷奶奶的卧室里,而他的卧室大到不仅可以放一个完整的“组合柜”,还可以放电视里的“席梦思”。每次进他的卧室,我都会拼尽全力冲向“席梦思”,在床边使劲跳,跑着跳着,蹦着跳着。多次被身后的小花嘲笑,何辉会冲进卧室说:“姑娘的床是不是塌了?”这时候小花会笑的更厉害,我也会骄傲的笑:“不会吧!床烂了让何阿姨送我不是更好吗?”何慧也笑了。他并不在乎他的床是否腐烂。他在意小花是否能放肆地笑,露出常年看不到的整齐洁白的牙齿。

何辉的房间里什么都有,每次放学,他总会在一群在小店里买小玩意的人里。所以他有市面上所有最新最热的游戏和玩具,我和小花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免费看的好机会。那一年我们玩的最多的游戏是一盒《大富翁》。我只好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加上一张破嘴和求爷爷可怜的眼神,买了一盒最便宜的《大富翁在上海》,但贺辉的组合柜里装了全套的《大富翁》,我们三个人都逛了沪港京华地图,玩得最多的就是那一张。有一次,我们三个玩累了,就躺在贺辉的“席梦思”上聊着天,拌着嘴。贺辉突然问我们最喜欢哪个地方,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北京,这么繁华的大都市,还有天安门广场!”

“那你为什么不去上海?听说那里更繁华?”何辉问。

“北京最好,爷爷说是最适合的地方,而且离家近!你呢,小花?”

“我...没想过...但是姑娘说北京好,我可以跟着她!”

下午,黄色的落地窗帘反射出贺辉房间的温暖,我们三个伸开四肢躺着。我看了一会儿贺辉房子高高的天花板,又看了一会儿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金色吊灯。我伸直手臂,张开五指,高高举起手,发现自己的小手掌比吊灯还大。当我的手臂再次弯曲,离眼睛更近的时候,我的手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

北京大吗?会比我的巨手还大吗?

我在想,想问问小花知道吗。我旁边的小花闭上了眼睛,我歪着头看她。她没有睡觉,眼皮在快速抖动。我调皮的靠近她,轻轻的往她眼皮里吹气,她眼皮抖的更厉害了!小花和何辉被我逗乐了。她怪我骚扰她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臭丫头,我不打你了!”她抓住贺辉的枕头,正要打我。我像蝌蚪一样闪到贺辉身后,用贺辉做盾牌。结果没打中我,却直直地打中了贺辉的头。我们俩都被天真的何辉笑得前仰后合。

“我的两位大小姐,为什么不休息一下?”何辉没办法,只好锤床,“批评”我俩。

“别怪我,是鬼女炸了我的眼睛!”小花辩解道。

“哈哈哈,贺辉大叔被砸很爽吗?”说这话的时候,我冲着生气的何辉做了个鬼脸。

于是,一场枕头大战开始了...

那天下午,三胡同这间房子的屋顶差点被三个皮小孩掀翻。

那一年,有无数个即将掀翻屋顶的下午。

当第一缕晚霞透过窗户照进来时,小花和我知道我们要走了。打扫完贺辉的房子后,我们和贺辉说了再见。何辉看着我们消失在第三条胡同,他就回去了。小花和我慢慢地走在一条小巷里,夕阳的余晖给小山披上了一层光环。我走得越多,光环就变得越小。我怕它缩远了,就拉着小花的脚步,叫她慢一点,可是我后来发现,不管我走得多小,不管我走得多慢,都挡不住光环的经过。

我跑得比它慢,但它误以为我跑得比它快...

我只是站在一条小巷里,看着山的光晕在我的瞳孔里慢慢褪去最后的光芒...

就在这时,我停了,它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