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一名民办教师。
我是在抗美援朝的隆隆炮声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据我老母亲说,1951年5月16日,月亮刚刚升起,三间土房的东屋里就诞生了一个非常瘦小的婴儿,那就是我。
童年很难有自主意识,更不用说脑海中的回忆了。
印象中的土坯房是西宅,北宅是爷爷奶奶住的。西屋很小,南北不到9米,进深不到3米。土炕建在南山上。由于长年烟熏火燎,墙壁都被熏黑了,灶台上方的芦苇箔上经常有煤烟掉落,尤其是煮好的饭后掀开锅盖,说不定会有一块污泥灰掉进锅里。
虽然家里穷,但童年还是很幸福的。三爷爷的前面有一个院子。每年春天,人们都会带来大量的土来代替炕、泥房和修房,堆得像小山一样。我们小孩子在这个土堆上玩“中美”的游戏,谁占了山顶(土堆顶),谁就赢了。孩子们经常用竹竿或稻草作为枪来冲锋。回想起来,可能是受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影响。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和朋友在门前的老湾冰上迷了路,不小心掉进了冰水里。很快它沉了下去,舒洁叔叔和锦绣叔叔找了块木板踩上去,把我拖了上来。我的棉裤棉袄都湿透了,大人不见我怕我会死。他们带我回家,我妈生气了给我烤衣服,我光着身子围着炕。因为没有第二件棉衣,所以要等到干了。这是我第一次有生命危险的经历。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一天下午,弟弟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蛋糕,不小心掉进了门前的水缸里。门前的水缸被麦秸和稻草围了起来(怕冬天冻缸)。我一看,就用勺子把掉进罐子里的蛋糕给弟弟舀了起来。因为水深,水缸四周都是稻草和柴火,蛋糕太小,够不到缸底。我一使劲往深处捞,整个身子就倒了下去。这时候我妈正在北屋织布,可能是我妈本能的成全,也可能是灵感。听到噪音,她立刻离开了织布机。她一看到我掉进水缸里,就抓住我的腿把我抬起来。今天的我堪称伟大的母爱。
说到童年,不得不说一下我对家的记忆。
小时候老房子是西屋,南角门两边有一棵槐树,很高。西屋南窗台附近的槐树下,父母把收获的花生放在那里,用锡纸围起来。当我饿的时候,我经常用我的小手摘几颗花生吃。有一次我在芦苇箔上挖了一个小洞,被我爸爸发现了,他会把稻草箔移开,怕再把它弄破,偷食物。
由于贫穷,我仍然想不起任何像样的家具。唯一的就是一个大衣柜,现在还在用。不知道是母亲的嫁妆还是老搭档的那份。记忆中使用的勺子不是铁或铜做的,而是木头做的。它被称为马勺-它看起来像一个马头和一个马尾。还有一个竹皮做的保温瓶,别的什么都没有。
夏天蚊子多,屋子热,经常睡在北屋。没有蚊帐,受不了叮咬,就用艾草生火驱蚊。冬天没有柴火烧炕,我们就点一个火簸箕,用小软柴在炕前点着,用簸箕把热气扇到被窝里,热气很快钻进被窝。这也是那个时代的拙劣创作。
春节对孩子们来说特别快乐。每年腊月二十,二十五,我都会和哥哥一起去一个案子,为年货的卖家提供服务。特别是给卖花椒、大料、鞭炮的商家提供服务,有时不用的时候人家也不花;如果你用它,给我们一个鞭炮或一角硬币。
小时候点鞭炮是一大乐事。因为穷,我买不起鞭炮,就把整根编织好的鞭炮剪下来一根一根的放,从来不舍不得放。
除夕下午,太阳下山前,我们请来了爷爷奶奶。去扫墓的路上,我们点了香,烧了纸,点了鞭炮,然后带着爷爷奶奶回家过年。回到家,我们挂上族谱,烧纸,烧香,吃人头,摆上供品,各自回家。
饭后,人们在各自的门前生起一堆火,拿着干稻草站在门前,全家人围在一起生火。大人说烤手脚不冻,烤脚不裂。他们还说,粮草往哪个方向落,那个方向的收成就好。
说起除夕夜,简直不可思议。妈妈用红薯粉和好的面团,再用白面包上皮;包饺子,白菜馅很少吃,更多的是胡萝卜馅。30的早上,还是粗粮,喝胡萝卜粘粥。
穷也好玩。每到大年三十,我经常带着小灯笼到处玩(平时为了省油我从来不给灯笼让路)。有时在院中埋一根扁担,在扁担头上绑一个铁环,再在扁担顶上绑上松柏枝,用绳子拉起灯笼,给朝廷看。可以说是在高灯下熠熠生辉。
每次打开记忆的闸门,童年的往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很多青梅竹马的朋友都走了,有些真的是永别了,但是那些经历会一直记在心里。我有一个叔叔叫坏儿子,他的大名是金良。小时候,我经常和他一起玩。那时候,我很穷。坏儿子叔叔偷了好吃的给了我一些。有一次,在刘阳庙会上,坏叔叔请我吃面。
回忆起饿的时候的面条,简直就是皇帝的美味佳肴。
1964年8月,我小学毕业,考上了中学。
农历八月十四,爸妈给我准备了学费、被褥和学习用品,我欢天喜地的去上学了。
说到中学学费,至今难忘。1964年,生活还很艰难,经常吃不上饭。食物短缺的现象经常出现在春天。干粮主要是三合一面粉(玉米粉、红薯粉和少量面粉),一家人只能吃饱。入学的学费成了家庭的一大困难。学校要交8.40元,学费1.7元,书本费3.4元,住宿杂费3。3块钱,哪里能拿到钱?
父亲到处借也不借。我记得那天晚上爸爸很伤心,在昏暗的灯光下抽烟,妈妈在给我缝衣服准备明天上学。我看着父母的表情,父亲还在拿着烟斗抽烟。突然,妈妈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微微一笑。我问父亲学费够不够。父亲保持沉默,所以他出去了。我又问我妈,她说:“我们有五块银元,你留一块,剩下的拿去上学。”。第二天,我带着父亲东拼西凑的几块钱和四块银元去了学校。学校总务处不收出纳的元,我就去银行换了,在新店银行换成了现金。当时一个银元换一根线,我用父亲借的钱交了学费。
我妈已经走了,我想起我中学交学费的事。母亲作为嫁妆的四块银元,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贴在我的心上。真的没有办法!但如果有一点办法,母亲是不会拿出结婚信物的,这也算是心碎的代价了。
每当我回忆起四块银元上中学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妈妈,你永远看不到你心爱的嫁妆了。我儿子现在爱古董,收藏有几个银元,但是价值再高也比不上海洋深处伟大的母爱。
1969年,公社组织劳动力在麦收后下河,规定凡年满18岁的青壮年劳动力都有治理河道的任务。
那年我刚好18岁。初中毕业,放学不久就在家工作。我是名副其实的会员。队长安排我去河边,我接受了任务。
麦收后不久,全队十几个劳力来到赵王河工地,住在李太峰村。那时候我刚毕业,还没有从事过修河的工作。工地上有三大任务:推车、做铲、拉钩,没有一项是轻的。记得那年五队和六队合作,五队的一个村民看我只是个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不会做,就讽刺说我是个大肚男,会吃不会做。我虚荣,不愿意面对现实,一气之下回家了。弟弟得知此事,说:“你别走,我给你挖河。”。
我去了工地,我呆在家里。哥哥是个好工人。他可以脱空,撞墙和推车。当他来到工地时,他和村民进行了一场比赛。他推着大车不绊脚,做了一把大铁锹一人供一车,一路小跑上山不拉钩。最后,那个比他强的村民被说服了。回想起来,那个村民真的是在开玩笑。他没有受过强有力的挖河筑堤的劳动训练。那是他刚出校门,能吃能不吃的真实写照。
修河夏季施工时,雨下得很大,施工停了。过了十一天,我回来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修河,也是我人生唯一一次修河。20年后,我到了河边,成了施工组织者,用不同的方式完成了河道整治的任务。
那个给我讲笑话的村民早就去世了,但我还是很佩服他。他是一个忠诚、诚实和有能力的成员。
1972 1月,我成了一名私教。一个月挣四块钱。生活所迫,白天教书,放学还得去地里拔草捡柴。在教学之外拔草捡柴成了必不可少的内容。没有柴火,很难做饭和吃饭。
那几年,民办教师刚分开,日子过得很苦。老伙计们很穷,没有像样的家具。他们只得到一大筐干红薯和20公斤小麦。善良的爷爷给了几十斤小米。鉴于艰苦,我也拔草喂过羊,卖过点钱维持生计。
从6月1972到9月1975,教了不到四年。至于教,就更难了。因为动乱,正常的教学秩序被打破了,到处都是要社会主义的草,而不是资本主义的苗,鼓吹读书无用论。1974年,电影《断》全国上映。学生们学习了黄帅和张铁生,并在考试中交上了空白试卷。我记得我是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四年级的水派都快赶上黄帅了。无论我教得多渴,学生就是不学,经常说起学生都跑了,只剩下几个老实巴交的女生。有的去野外偷瓜,有的捉迷藏挖地道,就是不学习。现在看24个学生,基本都是在校不及格,没有考上大学。他们是“读书无用论”的典型受害者和牺牲品。
学生深受那种就算交了白卷也能上大学的理论影响,学习没用。只玩耍不学习会制造麻烦。为了让学生留在课堂上,我会给他们讲战斗故事。至今仍有同学记得李向阳(《平原游击队》主角)一上课就被书友会老师讲。回想一下,这不是任何人、社会原因造成的。
牟,男,6月出生,1951,汉族,党员,山东省平原县王凤楼镇水坞村人。历任民办教师、公社文化站站长、乡政府副乡长、乡党委委员、副书记、乡人大主席团主席、平原县信访局主任科员,多次被评为市县先进个人、优秀党员土著、人民好公仆。兼任平原县历史文化研究会研究员、平原县中小学生素质教育顾问、政协德州市委员会文史委员、中国牟氏文化研究会会员。在《农民日报》、《联合报》、《德州日报》、《长河早报》、《德州晚报》、《德州电视新闻》等多家报纸和网站发表文章近百篇。许多新闻媒体报道了他的文化成就,他的文章被许多书刊选登。
一点好于和伟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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