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散文:怀旧
我在家乡度过了人生的前十个春秋,也就是60年代末到70年代末。我的家乡位于吕梁山,是半山腰的一个小村庄。印象中中山脚下有一片黑枣林。村子里有几棵枣树。它们都长在斜坡上。枣子熟了,他们就可以滚到山脚下了。山上有许多核桃树和柿子树。所以从山脚往上看,村里有树,树上有村。整个村庄都被树木包围着。
村里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出来有多少人。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家乡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不毛之地,靠看上帝的脸色生活。村里地下水资源严重不足,全村人都指望着唯一的泉水生活。泉水在山脚下离村子两三里的一个斜坡上。勤劳的先民用青石建成了泉眼,大约有半个人高。水多的时候,清澈见底。就用杆子把桶勾起来晃几下,然后提一桶满满的甜水,不过这种时候毕竟少见。大多数情况下,挑水人跳到下面,用瓢把水舀进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舀一瓢。在山脚下,有一个戴岳里带着星星的挑水人,常年唱着山歌。村里无论老少,没有一个人愿意浪费一滴水,任何一个不听话、糟蹋水的孩子,都会被大人训斥:水债难还,老天也不会饶过。仔细想来,虽然离开家乡40多年了,但是节约用水的好习惯一直保留着。
村子封闭贫穷,交通不发达。一年到头看不了电影,看不了大戏。在村子的低洼处,有一个修建多年的戏台。年久失修,台前空地只能容纳几十人。记得有一次在那里放过一部电影,黑白电影的抗日战争片。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没有参加五一劳动节。有些人拄着拐杖抱着小脚的百岁老人,有些人怀里抱着吃奶的婴儿,男人抽着烟,女人拉着回家。热闹的气氛并没有减少春节假期。
故乡在我们这个地方微不足道,它小,它穷,它甚至不值得人们留恋,但是故乡的风土人情却异常浓厚。
没钱买玩具,没地方玩。好在村西有红土,是个大山头,外表光秃秃的,红土。一场风波告一段落后,来自主人的男孩、来自西方的女孩、狗“鼻涕虫”和五个喝凉水都能长胖的孩子,带领我们这些当地的娃娃成群结队地跑到那里,个个卷起袖子,手里拿着红粘土,敲打着街边长长的青石,做着各种模型,玩着永不过时的过家家游戏。从小玩到大,大家拧成一股绳。如果每年六一儿童节出去其他村参加活动,那也是我们这些孩子除了正月走亲访友之外的又一个外出时间。好像村里为数不多的二十个孩子里有一个是妈妈,我们到处在一起。聪明敏捷的红姐是我们中间的老大,招呼这个,拉那个,怕迷路又怕迷路。
村子中间有一块平地,是村里的街道。街上有一棵古槐,要好几个人才能抱抱。就连村里的百岁老人也说不清自己的真实年龄。露出地面的古槐部分树根,苍劲有力,向远处延伸。夏天的中午,是这里最热闹的地方。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捧着白瓷大碗,吃着葱蒜或者自家的老咸菜,聊着父母的短处。这个时候,总有咿呀学语的光着身子的小孩在人群中穿行。仔细想想,村里哪个孩子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们家住在离街道不远的一个狭小的山洞里。家里七口人,晚上睡觉是个大问题。我不能睡在炕上,弟弟妹妹被迫睡在放衣服的箱子盖上。冬天总会有热情的阿姨阿姨叫他们睡在别人的热炕上,摊开小小的身体,做一个又一个梦。
村东头的老光棍富宝,不修边幅,但他有一门好手艺——剪纸。没听说过有人学过,也没见过他练过。每年每家每户只需要送他大红纸,他就会开心地用脏手拿起小剪刀。像变魔术一样,一个个“鸳鸯戏水”“鸡鸣”“麒麟送子”就活了过来。他剪的时候,一群孩子围在他身边。他眯着眼睛,看起来非常专注。生来如此有灵性很奇怪,你不觉得吗
山顶上的满仓是个好木匠,也是个勤奋的工人。全国各地的人都会请他做木工,大到箱子、柜子、门窗、棺材,小到桌椅板凳。农闲时,满仓一头扎进窑洞,做着没完没了的木工活。每做完一件事,他都仔细研究,像和老朋友促膝长谈,又像悄悄道别。说完,我站在山顶大喊:“谁,谁,你家准备好了,记得来拿!””这么一吼,整个村子都能听到,然后有人穿过过道去拿。村民给的不多,给点就行。
村子的东北角比较偏僻。有一座青砖黛瓦、雕栏画栋的寺庙。虽然是村里最好的地方,但是村里没人敢住。从外地赶来的吴爷爷,留着山羊胡,看起来是仙风道骨。他领着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定居下来。他们在当地领养了一对孩子,把生活当成了寺庙里的一幅画。吴爷爷和他的妻子生活得非常讲究。炕上的绒毯,所有的家当都很精致,古董花瓶,雕花花鸟的老式家具,在当时都是独一无二的。五爷不仅在离我们村不远的矿上干活,挣两块钱生活费,而且五爷还养了很多蜜蜂,这也是五爷住在这里的原因。虽然穷乡僻壤,但是花草鲜美,蜜蜂飞来飞去,酿出来的蜂蜜叫一个甜。吴爷爷很少和村民们一起散步。闲暇时,他戴着面具,摆弄着装蜜蜂的盒子。不过吴爷爷一年回一次老家,他带回来的土特产家家都有份,村里的孩子也就别提有多喜欢吴爷爷了。
父亲和叔叔都在外打工,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每次回家,村里人都围在家里,久久不肯离开,听着外面的消息,而且是半夜。有一次,很久没碰过肉的人又来抱怨了,抱怨最近野猪把山里的庄稼都糟蹋了。当我叔叔再次回来时,他带回了一把猎枪,全村人都欢呼起来。几个勇敢的年轻人和他们的叔叔一起出发了。果然,他们打死了两头野猪,他们一起把它们背了回去。那天村里支起大锅,烧开水,拔毛蜕皮,开膛破肚,卸下八块。错的人都按人头分肉,比过年还开心。父亲在县药材公司工作,学过针灸。每次回来,他口袋里都装着很多银针,免费治好了很多人的病,尤其是小孩子的抽搐。一针下去,立竿见影。太神奇了!许多人对他们的父亲心存感激,称他为帮助先生。
我们家二嫂,圆脸大眼睛,长得漂亮,说话快,热心肠。当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我曾经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我嫁到了穷乡僻壤,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二嫂的本事没有丢。注射很干净,而且不疼。所以村里哪个孩子生病打针都愿意找二嫂,赤脚医生也联系不上。在二嫂乐的帮助下,如果哪个孩子长大了对二嫂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二嫂会满大街追着他:“揍你没心没肺!”大人们在一旁笑了。
我们家搬走的那天,很多人来给我送行。就连村里最老的百岁老人也是在家人的帮助下走出来的。当我们走远了,我们回头看。村头的人久久不肯离去,手高高地挥着,爸爸妈妈用袖子擦着湿润的眼睛...
可惜我们的孩子那时候很懵懂,一路蹦蹦跳跳,像快乐的小鸟,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一两年后,我记得有一次爸爸带我回去,阿姨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揉。我嘘寒问暖,真的放不下。但我的心已经飞了,我太害怕这到荒地多呆一会儿。
现在我在异乡生活了几十年,我以为我是城里人,但基因刻在我的血液里,被随意释放的游魂都会被它“逮捕”。谁说不是?我的质朴,我的善良,我的单纯,都是家乡给我留下的印记。前几天让哥哥姐姐一起回去看看。我大哥说,我老家现在只有二三十个留守老人,他们的后代都出去谋生了,我们家破窑洞都塌了。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伤心。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回到了阔别数十年的故乡,品着醉人的红枣,听着最美的乡音,重温久违的乡愁...
作者简介:魏月娥,山西省孝义市人,爱好文学,喜欢写作。她在业余时间用文字记录自己的生活。目前已在刊物、微信平台发表作品2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