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妈妈的压力下选择了理科。

许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首，审视改变了的意志，改变了的人生，以及一路上为纠正它所做的努力，我终于可以平淡地说:正确的选择，是命运；错误的选择，是青春。

从我懂事开始，我妈几乎没有强迫过我做什么，只有那一次。我很少做对她不利的事，那一次，特别激烈。

母亲不是不识字的农村妇女。相反，在我们这个保守的小村子里，她已经受过初中教育了。

她通情达理，温柔善良，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亲戚和村民都很喜欢和信任她。

哪个阿姨吵架了，离家后一般都来我们这住；谁家媳妇出了事都乐意跟她说；老人小孩无话可说，因为经常被她喂饭，所以都夸她。

但那时候对我妈来说，我这辈子最重要最成功的事，就是教出了一个像我一样听话的女儿。

我亲爱的在村子里很有名。

五岁的时候，在别的孩子还只是玩玩具的时候，我就站在小板凳上围着锅做饭。

那时候我爸妈是做蔬菜生意的，一直到下午一两点才收摊。为了让他们一回家就有热饭吃，我不太会做家务，只好从10开始忙活。虽然情况频发，但要么米饭没蒸好，要么菜炸糊了，要么就是尘土飞扬。

别人家的孩子因为不想上学而哭的时候，我是几乎整个小学时期第一个到的。

每天天不亮，闹钟还没响，我就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在月光下走出家门。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开心悲伤，都是这样。

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作文里要这个要那个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许愿，长大了给妈妈买新衣服。

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我新妈妈的语文老师被我的作文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虽然写满了错别字，但有些确实不会写，就用拼音代替了。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的母亲。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致力于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

别的妈妈聚在一起八卦的时候，她在教我背唐诗；其他妈妈在牌桌打麻将的时候，她在教我做算术。当其他妈妈在买衣服的时候，她在给我唱儿歌。

她一直爱我。

初中住的那几天，因为怕在学校吃不好，经常走很远的路给我带好吃的。我爱草莓，她就一颗一颗洗干净，去根，撒上白糖，装在瓶子里带过来。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在我的记忆里。

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高中后，她开始了全职陪读。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从家里搬来锅碗瓢盆，给我做饭洗衣。

温柔是一把无形中杀人的刀。

“妈妈会为你做任何事。”

“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她总是这样告诉我。

为了不让她伤心失望，我不敢调皮，不敢贪玩，不敢任性，用一个好男孩的标准小心翼翼地要求自己。

还好我两个价值观差不多，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甚至当她建议我选理科的时候，当我说“不”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根本不想考理科。

多年来我一直在摸索对与错，我很确定什么才是适合我的。

我擅长文科。初中的时候，地理老师夸我以后是地质学家。高一历史课，只有我一个人能回答出“古筝”在哪里。理科一塌糊涂，物理不及格是常事，化学经常挂红灯。

我也喜欢文科。我喜欢每天早上和下午拿起书，背诵那些有意义的哲学句子，记住那些重大的历史事件。

刚进高中的时候，我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选择文科，汉语言文学或者新闻学专业，出来就能写出很棒的文章。虽然平淡，却让我笑出声来很多天。

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梦想，在与母亲的对抗中败下阵来。

志愿没填的那几天，我们几乎天天吵架。

我跟她说了我的恋爱，我的优缺点，我的计划，甚至还动了朋友来劝我。

她跟我说理科有好工作，村里学文科的某某找不到工作，就派亲戚轮番轰炸我。

从最初的苦涩到后来的脸红脖子粗，我们仿佛都度过了一生。我妈对我的激烈反抗感到惊讶，我也怀疑她平时的温柔是不是出于伪装。

这一次，我准备毫不妥协。她生气不做饭，我就自己做了。如果她不帮我洗衣服，我就自己洗。我怕在家里被她唠叨，就躲在同学家。

但你永远不知道。

志愿的前一天，我姐慌慌张张来到我朋友家的时候，我正在做一套历史卷子。

她只是说妈妈在我们租的房子里自杀了，邻居也拦不住她。我的头突然嗡嗡作响，然后我跌跌撞撞地回家。

当我打开门时，我被我所看到的吓坏了。她脖子上架着刀，头发蓬乱，眼神枯萎，一副生活无爱的样子，还在喃喃自语:“我一文不值，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我还不如去死。”

那一刻，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无视她的生命受到威胁？是的，我在这场斗争中放弃了。

我不是不理解她在我静下心来的时候演戏，但是真的很难为她。演这种尴尬的闹剧只是为了我好。

那天晚上，当我平静地在志愿上填上“科学”两个字时，我感到一阵轻松。

我妈又恢复了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用柔和的声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我道歉，反复说就算以后考不上好学校也不是我的错。

可我是个不争气的孩子，怎么舍得让自己掉队？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放弃了除了读书以外的一切娱乐活动，甚至远离了我喜欢的那个男生。整天埋头于公式和做题，生活很无聊。

但并不是每一次努力都能有回报，即使我很努力，成绩也没提高多久。没有文科成绩的保驾护航，我的排名很快从高一的前几名掉到了中下等。

那时候，我不能怪我妈。毕竟是我自己失望了。但是现在，我想用我的经历告诉你，如果谁再跟你说“文理都一样”“你能学好文科，你就一定能学好理科”，请一定要打他耳光。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必须承认自己的局限性。不是每件事都能做好。

但我知道，我之所以错过理想，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任何人无关。

高考成绩下来那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有人会开门。

其实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要上一两所学校。

后来我一气之下报了文科专业。当其他朋友觉得服装设计这个专业很棒的时候，我还是嗤之以鼻。命运真的很喜欢捉弄人。

这一次，妈妈没有阻止我，甚至在做了很多重要的选择之后，也没有用自己的观点影响我。

我很佩服两个朋友。一个是高考失利后，毅然弃理从文，重读高中三年。一种是在大学学习一学期后回去参加高考。

我没有勇气像他们一样，也许会被认为骨子里是听天由命的，会被认为对理想没有那么执着。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方法。大学四年，在保证不挂科的基础上，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图书馆看文学作品上，为了不与梦想越走越远。

大四毕业后，我找了一份时尚编辑的工作——我们专业唯一能和文字打交道的职业。

毕竟我没有基础。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情况很多。要么是这里出现了错别字，要么是那里用词用句不当，要么是文案手法不当，达不到预期效果。因此，我经常被老板骂，同事也经常取笑我。

为了弥补不足，我大幅削减开支，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很大一部分去报各种写作培训班；日夜阅读分析受读者欢迎的作家的文字；我们关注了很多微信榜单上的热门微信官方账号。

后来工作逐渐有起色，离职的时候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服装编辑了。

从深圳撤到Xi安的时候，我的第二份工作也和内容创作有关，主要是写商业文案，在微信官方账号和今日头条分发。

这个时候，虽然选理科的后遗症还在，但是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明显了，甚至还表现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优势。

因为是学理科的，所以和部门其他同事相比，我的思维更严谨，逻辑性更强，看问题的角度也很独特，做各种报告也很有条理。因此，我经常受到领导的重视，有时会被分配一些更具挑战性的工作，我的生活逐渐变得更加有趣。

几个月前，因为有了宝宝，我辞职在家，暂时做了全职妈妈。因为闲的无聊，偶然遇到，开始在这个平台上发表自己的作品。

看到自己的文字被人喜欢的喜悦；人注意的时候惊喜；作文获奖的激动，这一切让我离当初的梦想越来越近。

现在，我终于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文字，讲自己喜欢的故事，自由自在地畅游，心安理得。

以后我想我还是会朝着那个目标前进，努力写出伟大的文字，这是不会改变的。

写在后面:绕来绕去，9年后，终于曲线回到原来的路线。虽然其中的苦与乐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但希望我九年的故事能给面临文理选择的同学们一些启示。

【把真实生活讲成故事:真实故事征集计划第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