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和神仙有啥关系?玉皇大帝悟空大闹天宫时怎么说的?

名著《西游记》里头,神佛和妖魔的关系似乎颇为微妙。

读者的惯性记忆里,二者应该是严重对立的群体。

神佛们要么居住在“无上胜境”的天宫,要么居住在西方净土,但凡降临到世间走一遭,伴随其左右的必然是香雨缤纷,所到之处一片祥和气象。

妖魔们则多寄居于魔窟洞穴,也不太讲个人卫生周遭环境大多“脏乱差”,所到之处,必然是阴云密布,四周潜藏氤氲之息,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味道。

当然,二者职能大抵也截然不同。神佛们掌管着人间的吉凶祸福,而妖魔们仿佛正是麻烦的制造者。

正因如此,《西游记》第五十七回,观音菩萨就曾暗示孙悟空,“妖禽怪兽、鬼魅精魔,那个打死,是你的功绩”。

菩萨此语,颇有武侠小说里江湖正派人士之风,仿佛昭示着正邪两派格格不入的对立。

细观《西游记》,神佛和妖魔似乎并非完全对立,甚至二者之间存在着某些隐隐约约的亲密感。

打个比方,碗子山波月洞那个将如来得意弟子唐僧往死里整的黄袍大王,便是天上的奎星木狼神,曾在平顶山占山为王、差点用三座大山将孙悟空压得七窍流血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正是替太上老君看管八卦炉的两位仙童,盘踞在狮驼岭上的青狮精、白象精,竟是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私下跑出的坐骑,而吃了狮驼国一国人的大鹏精,更是如来佛祖的便宜母舅,至于在通天河每年必食一对童男童女的金鱼精,其实也是观音菩萨莲花池里养的一只妖精宠物。

这样的案例,在小说里比比皆是。

更令人玩味的是,在《西游记》里多以光辉形象示人的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观音菩萨等正派人士们,私底下的社会关系几乎无一幸免地同妖魔沾边。顺着这种逻辑思量,神话世界的神佛和妖魔似乎便是一体的。

最有意思的,应是孙悟空身份的变化。

此厮在花果山作乱之时,前来缉拿的天兵天将们,诸如李天王父子、巨灵神等众,每当照面,张口便是妖猴,十分不留情面。再看悟空两次到天庭任职,周遭称呼似乎就变了。

为弼马温时,御马监那些打杂的天丁属下们,见到他便是一个接着一个躬身直呼仙官老爷。

为齐天大圣时,就更不得了啦,“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至少在表面上看,他们好得不得了。

由此可见,神佛和妖魔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一体的。他们称呼的变化,源于身份的变化。甚至连天庭之主玉帝,似乎也默许这种灰色规则的存在。譬如那下界为妖的奎木狼,十几年来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坏事干了不少,待到东窗事发,玉帝仅仅稍作惩戒,送到兜率宫处替老君烧火几日,做做样子又恢复了仙箓。又如那位颇有个性的孙悟空,天庭为官之时,玉帝尚且称他仙猴,待到下界作乱,又龙颜震怒地改口骂作妖猴了。

《西游记》神魔一体的描述,大概跟小说的诞生年代颇有关系。《西游记》成型于明朝中叶,当时的社会风气,已然十分污浊。究其原因,大抵是上梁不正。

小说作者吴承恩主要生活在嘉靖年间。嘉靖皇帝在历史上很有名的,整日寻仙问道,导致“幸臣假托”,譬如直臣海瑞就曾毫不留情地斥他,“妄想长生,无父子、君臣、夫妇之情”。嘉靖皇帝有个手下叫严嵩,曾官任内阁首辅,也很有名。《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这一君一臣的丑闻,时至今日仍为人所提及,正所谓坏事传千古。

在这种大环境下,朝野风气肯定好不到哪儿去。无怪乎吴承恩在《二郎搜山图歌》一诗中满怀忿恨地借宋讽明,“民灾翻出衣冠中,不为猿鹤为沙虫。坐观宋室用五鬼,不见虞廷诛四凶。野夫有怀多感激,抚事临风三叹惜。胸中磨损斩邪刀,欲起平之恨无力。救月有矢救日弓,世间岂谓无英雄?谁能为我致麟凤,长令万年保合清宁功。”

这般“朝上为官,朝下为贼”的景象,大概便是《西游记》神魔一体的异化吧。

也难怪《西游记》第十七回,观音菩萨为了降服在黑风山惹事的熊罴精,曾幻化成青狼精凌虚子,孙悟空见状,就打趣道,“妙啊,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